半夜,萧瑟的秋风在窗外刮着,像在弹奏着一曲悲凉的安魂曲。我在迷迷糊糊的睡着,隐约感到一丝隐隐的凉意,下意识拉了拉被子,冷飕飕的空气却涌入被窝里,被冻醒了,看到灰暗的天空挂着一轮古怪的月,冰冷的月光撒在床头。看了看表,12点了。转身继续睡。
突然感到空气中充斥着烧焦的味道,像谁在燃烧什么东西,气味刺鼻。楼下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声:"着火了,着火了。”我一骨碌爬起来,屋内早已灯火通明,母亲一边叫我快起来,一边收拾着生活物件,我疑惑不解,问:"怎么了,收拾东西?”母亲慌忙地整理着,腾了个空说:“着火啦,快跑啊,还愣着干嘛?”我看到街坊四邻都亮起灯火,都携妻儿带行李地往外跑,母亲也拉着我要往外跑。
我拿了件外套,随母亲下楼了。
空气中的焦味越来越浓,火势应该很猛。
大家都聚集在楼下,提着大包小包,面目表情严肃。我倒从没见过火灾,更没见过反应如此激烈的人们。拥挤的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身影,高声喊道:"烧的是王二的酒铺,回家睡去吧。”大家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有人回家去,大部分人还是去看火灾了,毕竟难得一见。
母亲也松了口气,嘴里还不断的说着:“可怜的王二,这一烧就全没了,他还有个老母亲呢。”说罢,手里拿着她的身份证和一堆衣服上楼了。我也随着人群看火灾去了。
火舌从二楼的玻璃窗向外舔着,黑色的浓烟滚滚冲上天际,时不时有东西在房内炸开向窗户冲去,玻璃落地摔得粉碎,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金色的光泽,像散落一地的金子。消防员还未到,我替王二感到郁闷,这消防中队不就在街的斜对面吗?
火势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剧烈的咆哮着,现场的温度很高,在这寒冷的深秋一场火灾是很温暖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跑来取暖来了。我被挤在人群之中,旁边的老伯眯着眼,抽着烟,火光将他那早秃的头照得如太阳一般亮,吐了一圈烟,慢腾腾的说:“这个王二,平日向他买酒,他分的精细,一两也不多给,这次就烧光他的酒,看他怎样。”一位抱着小孩的妇女接着说道:“这火烧的可真够大的,真温暖啊。”更甚者拿着相机在火灾前拍照留恋。
待到酒铺全无挽救的希望时,神圣的消防员来了,王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头发蓬乱,满脸漆黑,瘦小的身躯像一棵随时会倒的树,抱着消防员哭喊着,消防员抽出了一本册子,说:"先签个字,交五百元。”王二掏了掏破衣服的口袋,凑足些零票交给消防员。
驾好水枪朝火喷水,由于太多酒的缘故,火势只增不减,直窜上空,像一把点燃的火炬,颇为壮观。火光映着人们的脸庞,一张张无表情的脸,一双双闪着亮光的眼。
我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冷,这么猛烈的大火却无发温暖一颗颗冰冷而坚硬的心,我不知道这场火烧掉的是什么,应该是我们最普通最珍贵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