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树说,“我记得我第一眼看见他时,他的手牵着一只红气球,迷茫地望着他眼前的世界。我问他,你爸爸呢?很正常,他没有觉察到他身边的一棵树在和他说话。他就那样一直呆站着,没有哭闹,似乎被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吓到了。我被这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沉默深深吸引。我不想告诉自己,这样小的孩子也逃不过残酷的魔法。”
“后来我得知,他的记忆确实在他进入森林的那一刻,被清洗过了。”
“我们树的生活,确实很单调,每天站在同一个地方不能走动,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一看不相同的人,一批批新闯入的匍匐在藤蔓中的无知的人。但我对他的印象很深,因为他每天都会站在我的正前方,不说话,不哭不闹,只是四处张望着,我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
“他从未和其他人一起匍匐在藤蔓中,听别的树说,他一个人居住在一个山洞里,闲暇的时候坐在洞口皱着眉头望向远方。偶尔也会用藤蔓编成草裙,尽力使自己变得体面。”
“这样的日子我以为会一直过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走到我面前说:‘我叫冥深。对不起,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