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日傍晚,我昏昏欲睡,但牛同学不知因为何事,脾气有点暴躁起来。
那天北京有些热,他开车把我和小照送往后海,就打算自己回家。途中一路堵车,这在北京的傍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一段路一段路的等待,使车里的气氛更加令人郁躁起来。
牛同学一路沉默,小照极力想要扭转气氛,她说了个她去唐山时的笑话:
在唐山调查交通状况时(小照他们新水实验室主要项目是城市交通),唐山人抱怨唐山近年路上越来越堵了。小照一位学长感叹:唐山这都叫堵,北京岂不是停车场?
——本来便是个蹩脚的笑话,小照一相情愿把车内的情绪提得很高,希望得到我和牛同学的回应,但牛同学只是嗯了一声。我为小照捏了把汗……
仿佛跳到了一个很HIGH的高度,希望热烈的气氛可以托住这个高度,又因为我们的反应冷淡,小照尴尬地在那个高度静止了一会,又重重摔了下来。
我情商不高,但同时又很善于察言观色。从进车那一刻,我早猜到有这样的场面。仿佛盛夏北京、漫天匝地的夕阳下,我们三人所在的车里飘着隐形的浮冰。
随后终于摆脱了那样的环境,我和小照来到后海。
当天天上有大朵浮云,夕阳渐红,浮云们开始织出霞光。
我和小照租了辆双人车,决定环绕后海。
当天在结束后海的南锣鼓巷的行程后,我和小照回牛同学在灯市口的家。
经过王府井时,小照想给牛同学买点吃的回去。逛到王府井那个麦当劳,因为已过夏令时晚十点,麦当劳关门了。我突然想起,那个某某人曾经写过这个麦当劳,并在里面住了通宵。
那他那时到底是十点关门的夏天,还是24小时营业的冬天呢?我实在不想再纠结这样的问题。
麦当劳旁边是一张巨幅卡地亚广告。——三枚戒指映着三枚指纹。
忠诚。友谊。爱情。
果然是百年前的浪漫诗人才崇尚的,确实是那个时代一切信仰的信仰。难怪需要被打造成指环随身携带。
那夜过后的第二天,小照都在忙公事。我跟她去了趟世行在国贸的办事处,期间持续瞻仰CCTV大楼N分钟,它的造型颠覆了我的价值观。
后来去了顶级奢侈品云集的国贸百货,在星巴克喝咖啡,顺便观察来往人群。不,不应该是人“群”,应该是人“们”。
然后我不好意思地认识到,我穿着两千平方内最便宜的衣服。
看见一个朴素的小孩,我在对她身上往下垮的衣服估价的时候,发现旁边她妈左手上挂了一个缤纷的Birkin……
出了星巴克进地铁,地铁里的巨大广告牌上是“关爱女孩”行动的宣传画,想想刚才看见的小女孩——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