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的青石小道,磨尽了沧桑。闲淡里江南的杏花冷月,在潇潇冷雨里,撩起了温情。踏过滋满青苔的砖石,一路蒙蒙落雨。未等到三月霏霏淫雨地对愁,却已置身而入。对于乐达的游者来说,南国,除了柳絮纷飞的蒙烟细雨,经不过在淅沥的雨水中,不知藏住了多少屋檐下的故事?自在古朴的恬爱里,闯入了江南的岑静。黄昏中,从断桥上,洞穿了放翁与唐婉痴人生死的迷茫爱情。夕阳之下,醉人的风,吻干了有情人眼角的泪。在月光里,树梢上蔓延的皓月温柔,也就忘却乌镇木橹里摇碎的夜晚。
路,变得好远,好远……
——小扎
冬天几乎没有走散,花白的雪衣,拥入了春日里江南这位脱去尘俗的仙美人,在她体贴的温度中瞬而融化。当所有的人都在迷恋断桥残雪的美,西湖的水,也似如东坡的归饮,美醉成一幕。初春的雨水,淡似浓抹的水墨,几颗墨汁擦拭后的痕迹,点缀成一座檐瓦小屋。沿着墨汁延伸的路,对着折叠,扯皱了刚滋绿的田野。
伫立在青石板上,那条淋湿的路,近乎可以照映出一个人的轮廓,那么清晰,那么显明。油纸伞下的游落行者,除了想裹着思念的雨水,想那些冲对着自己笑的陌生脸庞,还有飘过身体,触到发丝的烟雨记忆。只一个回眸,打湿了,所有走过的日子,留下的只有那些泥泞路上深深浅浅的脚印。而那半有晴朗的天空,该是裸下这一切胜色美景的古画宣纸了。
江浙一带的文人里,时会说起“湖上”的杭州,而掠夺这座古城所有美丽的,仍然是西湖。这个婀娜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城西,她的颜容里,每一滴眼泪,都蘸饱了中国这个多情恋水民族的恩恩怨怨。
看着苏轼带着失意闯进了浑然灰色的天空。而江南的胭脂不老,因为这里有秋瑾的腔腑碧血。
路,是走西湖的躯体,走白堤也好,走灵隐路也罢。走出来的,是艺术的高度,更是一个人的高度。而虔诚信仰岳庙那样的地方,是去读先人的灵魂,不断绝的香火,是有人在读自己的灵魂。
人会老,诗词不老,斑驳的几句,可以守住零散的记忆,守住水的青春。余晖里浓浓的水色,加深了,水波上荡漾的娇色熏羞。并在窗檐上的酒旗,走一程路,时时可看到。秀色里透过的酒香,融不入心弦。
水,是南国里装得最多的,也是最难以忘怀的。花雕木窗外,一场霍然回首的梦,惟对着檐瓦屋倚靠的河道。有水的地方常见的是桥,空旷的桥洞,对着水下半圆的倒影,零碎间又拼凑的如此完美。看惯了古色的老屋,从眼眸里,一排又一排往后倒退……
而水的温柔,也在一年又一年的沧桑中渐渐老去,宛若铜梳镜里渐渐老去的人,那张脸,美在永远的记忆里。枕上一场思情的雨,摇橹声,也就装饰了江南的梦。可以从水中看到江南,从江南里懂得了水的灵性。
水塑造了江南,江南塑造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