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提到自己的家乡时,都会有一种仿佛在睡梦中惊喜的错落感,给你犹如五雷轰顶般的震撼,随之而来的便是独特的亲切感和莫名的感动,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生我养我的故乡。如今的故乡,对于我是既熟悉又陌生。阔别将近十个年头,故乡的变化,我只能显得无知。若硬要牵起故乡的记忆,只有一些凌乱,残缺的片段,几秒钟便消失得无影无综,让自己分不清是真实的记忆还是由思念而产现的幻想。
唯一深刻的是那口在庭院的天井,硬邦邦的水泥上总是湿漉漉的滩着水,而母亲在365天里都在这里蹲着洗全家的衣服。模糊中总是想起那个来深圳的晚上:一路上是漫长的黑夜,马路上寂静的路灯发出蒙蒙的光芒,使昏昏欲睡的我产生被繁星包围的梦幻的感觉。在半睡半醒间,渐渐地远离故乡。
再次踏上那片牵伴的土地,竟是为了亲人的葬礼。
回乡的路上,我一直思索家乡的变化,想象它如今的模养,慢慢地,一种异样的情感就在心中升华,是期待,是渴望,是感动,渗杂在一起,抨击着我的泪腺。
在接近目的地,出现了一座座苍绿的山坳。山不高,也不低,青黝黝地延绵于天宇间。一路上,见它由浅灰变为深绿,再变为墨绿。蓦地记起余秋雨的一句话:山,大地的祭坛。这一座座的山坳,在乡民眼里,是祖宗和自己的共同归宿,是家家户户的集体终点。我的那为亲人,也将在这些山中的某一座长眠于地。车似乎是兜了一圈才进入城镇。这么说,这是一座群山环绕的城镇。
来往的车辆承载穿着时尚的衣服的人们,高耸入云的楼房屹立在两旁,黑夜的魔力让一切更加明显,展现出发展的快速。车载着我们,拐进小巷,在一间红瓦房子停下——故乡的家。
这次回来不能待太久,在遥远的另一个家,我还有我的生活,学习,还有我的朋友。因此,在这短短几日的时光中,我努力记住看到的每一个人,用过的每一样东西,说过的每一句话,记下每一秒的感觉,每一次见到亲人的澎湃心情。而紧张,感动是每一刻都存在的。
也许是还没摆脱旧日乡野的习惯所带来的影响,虽然步入现代化的流程中,还是透露出乡间那悠闲缓慢的节拍。静,是对它最好的描述。仿佛四周的大山在无形中给予了沉重的压抑,把一切人世间的喧闹与烦杂都打压住,一切人世间的声音都消散了。即使小孩子出现打闹的现象,也会很快地停止,扰乱了的水面很快地恢复平静。这里的人似乎都享受这一片宁静,纵使说话,也像压低了声音。
一个环境中只有出现人才会显得有生气,才会深刻地留在心目中。对故乡的思念,是对亲人的思念;对故乡的亲切,是对亲人的亲切;对故乡的牵挂,是对亲人的牵挂。
乡民们的热情,真诚,尊重,关怀,使我有了一种终于回家的感觉。虽然亲人的逝世让空气中蒙上一层抑郁的气氛,但是每个人都保持着开朗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张罗着葬礼。似乎认为死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逝世的亲人依旧在这里,一样地跟他们谈话,吃饭。这么做,只是为了一个理由:让亲人安心地上路。
短暂的日子一转既逝,我还未透彻地认识和触摸故乡的每一方面。对于故乡,我还存在着陌生与好奇。而下次的归来是何时,我不能肯定。但我确信,我的归宿终究在这里,我的终点,终究是在一座座青黝的山的祭坛中,与祖先们一起长眠在此。
我终究会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