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上的村落1600字

2024-11-03下载文档一键复制全文

闲暇的回忆。

薄薄的眼帘抵御不了朝阳那如温水般的灼热,跳动地缓缓睁开来,那迷离晦暗的黑夜已经悄然远去,迎来的是个空气清新的早晨。阳光像兑过水的麦子,金黄金黄的,摇曳着从竹窗的缝隙中流淌到床沿,我的额前。伸了伸懒腰,探手将窗子撩开,索性跟它来个畅快的拥抱。

我住的是一间两层高的竹楼,底下是一弯泛着粼波的溪流。清澈的溪水宛如一条青蛇从山口蜿蜒地游走过几十间竹楼,最后悉数汇入村子东边的天鹅湖里。阳光没有想象中那般刺热。我恬然地将目光骤放,溪流的对岸是一条艳丽的花带。那五颜六色的花儿啊,戴上了晶莹的露珠,在如轻纱般缥缈的阳光底下,在微风中,摇颤着纤细的枝蔓,恍惚间,竟然幻成了大观园里的美人成群咯咯地笑着携手而来。紧随其后,一只两只三只,各种色彩斑斓的蝴蝶也陆陆续续风度翩翩地出现。后来村里的小屁孩也屁颠屁颠地冒头了,放了学,将书包往鲜绿的草地上随意一扔,便在花丛中打起滚,扑蝶,打闹起来。有时候就连七八十岁的长者,扛着锄头经过的农户都会为之驻足,绽放出如松柏般直爽而又惬意的笑容。

下意识地收敛目光,更远处那神秀的山脉,层出不穷的梯田,就逐渐远去,远去,而益发贴近的却是小孩子那天真的笑容和老人家们欣慰的容颜了。脑海里突兀地响起咔嚓的声音,无意识中就将这样的场景纳为难忘的记忆。

渔民之乐。

“轩哥哥,赶潮啦,你阿爸唤你正唤你去帮忙哩!”一个稚嫩的声音伴随着嘎子嘎子的躁动由远而近,嗖的一下就切断了我脑海中那如风中柳丝肆意飞扬的思绪。猝然惊醒,先前孩子们嘻戏的身影瞬间淡化消逝。

“好的嘞!”我匆匆掩上窗子,回身差点与那胖嘟嘟的小哲浩撞在一起,略微生气地刮了一下他的鼻梁,“什么叫你阿爸,你该叫他标叔叔,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老是记不牢。”“额,”他吐了吐舌头说,“就是记不牢嘛,反正叫什么你阿爸又不介意,再说了消息我已经带到了不是?”“你哟!”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囫囵地漱了漱口,脸都还没来得及洗就被他火急火燎地拉向天鹅湖。

今天是村子的赶潮日,全村男女老少一千多号人几乎都会在天鹅湖上忙活。年轻人们在夜尚且猖狂的时候,就已经提着燃油灯,拨开湖前密密麻麻的芦苇,教三米来长的小舟缓缓驶向湖心。一路上,帅小伙那洪亮的歌声,靓女如梦般清铃的咯笑声,混搭着咿咿呀呀的摇橹声,无视了夜风的阴寒,在空旷的河谷间陡然成为冬夜里喃喃梦呓。来到芦苇边沿,两条两条的小船并排,拉起一段段孔洞犹如拳头大小的渔网然后前后有序地向对岸八字排开,划去。撒网。定杆。接着小心的避开前者留下的路拦,最后悠然地隐入影迹斑驳的芦苇中,留下一泽无线网络图标与再次恢复寂静的残夜。

等天边已经泛出了大片鱼肚白的时候,老人,年轻人与及小屁孩都赶趟似的来了。拉网送鱼等一系列工作安排妥当之后,赶潮也就算进入了高潮。浸过水的渔网虽然重如千斤,但在经验老道,技巧娴熟的渔夫眼中也就跟职业体育教练手中的铅球、标杆一样只是把玩娱乐的项目而已。三十多个彪悍的汉子梯田分布,吆喝着一层一层地拉拢渔网。而听到阵阵如雷震天轰鸣的呐喊声,芦苇外围的老者们眼角具都情不自禁得噙满了泪珠,几十年前,他们不也跟里头的那些人一样,让汗水尽显渔民之乐?再看看膝下这些或好奇或兴奋的小孩儿,或许又有一翻感慨,以前是他们,现在是湖心上的那群人,以后将是这些目前尚且只能端着小脸盆来回运送鱼货的小家伙。偏僻村落里渔民那简单的文化生活就这样以全村同乐的形式传承下去,一代又一代。

我像兔子一样穿梭在拥杂的人群中,时不时的还能帮衬一两个手脚羞涩的牛犊子。好容易来到父亲身边,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顿奚落,几个小鬼幸灾乐祸地冲我伴着鬼脸,我也不甘示弱地怒脸回应。“杵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帮忙?”父亲虽然严厉,但对我的行径却只能无奈的笑开来。我是那种玩能跟小孩一样疯狂而一入工作状态时却又极为稳重的人。他晓得我,我也晓得他,奚落的背后,隐藏了多少对我的期望。不多言,从父亲手头接过一头体型硕大的死鱼,便向神庙走去。这是祭祀用的,每年赶潮时,我们都会选出个头最大体型较美的鱼交给住在神庙的大厨,将鱼肉做成鲜美的汤头或色泽光亮的各种佳肴在篝火盛会上分与在场的村民,同时将大鱼的骨架子立于神庙供桌上,替诸位神明彰显其神力无边才能养育出如此巨大的生灵来。

篝火盛会。

忙碌中不知不觉又告别了一个白天,黑夜闻着丝丝材火香气寻觅而来。村民们各自回去卸下沾满泥沙的衣物,再美美的洗了个温水澡就迫不及待的来到神庙门口。今晚这里将举办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村里的几个长老都会出来主持仪式,在与一众村民共同分享鱼粥盛宴之余还会盘算一下一年来村子的种种收入,顺带奖赏一下为村子做出较大贡献的几个家庭,虽然奖品并不是多么丰富,但却代表了认同,鼓励与荣耀。

遵从村长的安排,我同三个哥们成了抬鱼骨环绕村子的轿夫,而早间我送来的死鱼也做了一回高高在上的圣物,涂过颜料的骨架子犹如汉白玉一样晶莹爽目,丝丝霸王之气难以掩抑地森然喷涌而出,引来不少炙热而又敬畏的目光,有人甚至激动得直呼它为龙骨。眼看着人数来得差不多了,大长老一声令下,放置在庙宇阁楼上的大钟就轰轰然地响起,一声除尘埃烦事,两声定音安泰。在钟声如海潮尚未平息之际另一波声浪又乍然响起,噼啪噼啪的极为干脆的是炮鸣,是篝火冲天的叫嚣,是众人欣然的掌声。至此,篝火盛会揭开了羞涩的面纱,众人踩着如樱花落定的炮竹尘埃,在漫天的云雾中携老带幼,颇为激动地游行。而回来后,大家就在空旷的草地上席地而坐,一边聆听庙祝替村民向诸神祈祷一边享用厨师们精心制作的美味佳肴。而这边庙祝还没祈祷完,那边已经有人围着篝火跳起了民族舞蹈,许多人都还没吃完就迫不及待地加入其中,一个个笑容犹如绽放在天边的礼花一样炫目美感。

篝火会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凌晨三点多,大家将神庙恢复成原状之后才欣欣然离去。几乎每年都是如此,村民们在喧闹一番之后便又务实地开展各项工作去了。

隔天我也准备回到城里读书了,离开前难免又回想起昨夜的欢愉,心头虽然有些许不舍,但同时却有种种期盼,期盼回来时能再看到如此盛况,期盼我们这一代的人能将这一份和谐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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