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我收到了一份来自母亲的礼物——一本余秋雨的散文集。
封面很干净,泛着淡淡黄色,厚重的棕色占据了全部,除了标题,竟再也容不下别的哪怕一笔的文字,纯粹得太沉重,使我不由得心颤。
那是我第一次阅读余秋雨的散文,从此注定了我要许下一个哪怕只存在于我内心世界的约定。
《一个王朝的背影》拉开了帷幕。清朝、康熙、避暑山庄,几个敏感词瞬间撕开早已愈合却无法抹去的历史疤痕,拉扯着民族自尊那根脆弱的弦。我难以想象余秋雨——生活在离那个时代不特别远的人是如何完成这篇散文的,也许在笔尖与纸的摩擦之中,他的手也随着心一起颤抖吧。清朝的开端,是少数民族政权的建立,民众哭泣;末了,是腐朽的统治和列强的入侵,还是哭泣,“老师和孩子一起哭”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从小就埋下的民族仇恨是很难消除的,”但余秋雨却在步入社会后,思索着那种对与错混淆不清的仇恨究竟是怎样的。于是,他去了避暑山庄,去了一个充满了历史沧桑、民族耻辱的地方,去探寻那个遥远时代的面貌。最终,他找到了一个真实的康熙,而不是只大兴文字狱的恶君;找到了文化这根绵长的、韧性十足的线的曲线。
“一个王朝总以一群耀武扬威的武者写下开头,而打下最后一个句点的,却常是一些文质彬彬的凄怨灵魂。”读这一段话,一股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竟是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匆匆向后翻阅,《风雨天一阁》,《沙漠隐泉》、《阳光雪》无一不透出历史的沉重感,《青去阁随想》中对文化的拷问更是让我不得不沉思,不断回想着古代的辉煌与寂寞。
余秋雨的文字是干净沉郁的,没有无病呻吟的厌恶,没有过分华丽的词藻,没有众人多余的感性。他用手中的笔记叙下他文化苦旅中的所见所闻,细腻而冷峻地揭开那一层层被无意或刻意掩埋篡改了的历史,真实的再现了历史的苦难与沧桑、文化的折磨与传承与遗失。他把他的生命背上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在深深浅浅的路上踉踉跄跄前行,却从未后悔。
我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我不想再被局限在一个狭小天地,学习着死板的公式,将思维固定。我要跟随余秋雨去远行,去发掘被埋藏的历史的哭泣。
我在心里和余秋雨默默约定:若是有幸,我愿与你一同走在文化苦旅的路上,还原一个真实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