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雨雨都接受
由于生病,我天天寂寞地躺在医院里.
每天看到的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我整个儿被白色裹了起来,如此纯洁的白却令我窒息.我不想睁眼,因为白色让我感到我的脆弱.
我从小娇生惯养,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忍受一个人与时间,病魔对抗.母亲只好天天来看我,依旧穿浅色的衣服.我歇斯底里地叫喊:“ 不要穿浅色的衣服,更不要白色!妈妈,白色,没有血色,太恐怖了!”
母亲以后来看我的时候,我都感到是我新生命轮回的开始.因为母亲穿大红的衣裳,很“血色”的那种.我的眼睛突然一片潮湿,四五十岁的人了,为了我打扮得跟大观园里鲜花插满头的刘姥姥似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了,妈妈真的很爱我.
选择坚强吧,我对自己说.
我开始审视自己,审视这十几年走过的路.我惊奇地发现别人走过的路程,有平坦有崎岖,而我走过的是位移,从起点直指终点.因为在那本该崎岖的地方我过分地行使了被疼爱的权利,让父母为我铲平了.在我的撒娇声中,母亲不得不用精巧的十指特制了一把伞,努力地为我遮风挡雨.她一边渴望我能像雏鹰那样展翅翱翔搏击蓝天,又一边看这伞下稚嫩的我无奈地摇头.她在矛盾着,我却在伞下走着被父母铺平的路,悠哉游哉.
“躲在伞下,永远长不大.”母亲说的对.
我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浓云重压下的雏鹰在无力地拍打着稚嫩的翅膀.是疼痛,是呻吟,是后悔.
我开始种植心情.健康,活泼,微笑.
母亲再来看我,发现我平静了许多,我能接受白色,接受我曾有的脆弱了.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欣慰地在母亲的脸上绽放开来.我闻得到它的香.我就这样用我的微笑轻而易举地把母亲肩上的千斤重担卸了下来.她不用再穿大红的衣服来看我了.
“妈妈,我开始喜欢雏鹰了,它很勇敢.”“也是坚强与智慧.”妈妈微笑着补充“ .妈妈,请您挪挪身好吗?”妈妈转移到床边,问:“你要看什么?”“我前方的路.”“看到了什么?”
“满目的荆棘.”
我却从容,因为有母亲陪伴,剩下的路,我会用心勇敢地走好.
风风雨雨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