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然,陈鑫昕!你们看看画的是什么呀?!”年轻的美术老师站在我身边,我都不敢抬头看她,但仍能感到在这个冰冷的冬天她周身都在喷着火。我侧过头对同桌张雨然吐了吐舌头。 十五分钟前,当老师让我们画水墨画荷花时,张雨然和我依然决定在这稀有的初中美术课上来次突破。
当我们满怀着“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希望,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连书法的良好功底都派上用场。 端详着这幅酣畅淋漓的大作,荷叶互相拥簇着,一盏荷花静静地立在绿叶中。 “你哪有什么画面?不是黑的就是白的,还是都糊在了一块。
” “拜托,谁叫宣纸是白的,墨是黑的呀!”我在心中暗暗地想。 “张雨然,你哪有花影子呀?” 半天,旁边没有声响,转过头才发现她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翕动着睫毛,半天才轻启嘴巴:“老师,这是残荷。”说着指了指那几条细线。
“我要的是荷花。” “这是我在奶奶家见到的残荷。” 美术老师一时语塞,随手拿起旁边美术课代表的作业,“看看人家怎么画的。
” 当我怀着崇拜的心情准备拜读那幅大作时,一下子觉得大脑短路,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经意瞥了一眼投影,发现这正是投影上那幅,不对,是与投影上老师画的那幅几乎一模一样。
切,我打心里瞧不起那幅画,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又怎么会有两盏一模一样的荷花?连画都画一样的,干脆让我们写数理化算了。 “你们重画,这要算平时分的。”老师扔下一句话调头就走。
我撇撇嘴,万般无奈地开始步许多同学的后尘,做一个疯狂的拷贝者。 也是,省了我动脑筋。唔,第一片花瓣,第二片花瓣……当我几乎是行尸走肉般完成了这幅空洞的复制品,苍白的荷叶,荷花,没有一丝灵性。
当我再次看向张雨然时,她正噙着泪,继续着她那幅残荷。 “你不要分啦?!”我关切地问。 “不,不是的!这明明就是荷花,一朵凋零的荷花有什么不对吗!”她一字一句地念叨着,微微颤抖着肩膀,我似乎就在那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将那份复制品悄悄收进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