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坐在床上,摇曳的灯光下,我漫不经心[注: 漫:随便。随随便便,不放在心上。]地回忆着以前记忆的一丝一缕。猛然间,那一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霎时间,那一个身影晃荡在我的心中;突然间,那一张熟悉的笑脸让我倍感愧疚。或许,这一切都是一个对比,一个人与人之间心灵的对比吧……
上一周星期六的晚上,由于两天后会有香港学生到我们学校来学习访问,为了能够更好地迎接他们,我正操弄着卡纸,一心一意[注: 只有一个心眼儿,没有别的考虑。]地制作着将要赠送给他们的卡片。
“站长,你会做卡片吗?”突然间来了一条短信,是吴鹏程来的。
“会啊。”我很快地回复道。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怎么做吗?我不会做啊,明天就要检查了,我急死了。”他又继续问道。
“哎呀,我哪有空啊,我现在正忙呢,你随便做呗。”我根本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一下,直接回复道。
“哦,那请问你明天有安排吗?”吴鹏程又小心翼翼[注: 翼翼:严肃谨慎。本是严肃恭敬的意思。现形容谨慎小心,一点不敢疏忽。]地问道。
“我明天上午要陪我妈逛街,其余都有时间。”我又回答道。
“那我明天可以来找你吗?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教我做做卡片?”他又扯到了卡片。
“好吧,不过最好不要来得太晚,否则我没在家可不能怪我。”我回道。
就这样,一段简单的短信对话结束了。其实真的很简单,简单得这片文章中短信的内容,都是我从手机上抄录下来的。
吴鹏程,他是我们学校七年级的一名学生。这学期初,他进了我广播站,成了我广播站的一员,我成了他的上级领导,他整天“站长站长”地叫我,时不时还真让我心头一甜。也就是这简单的上下阶级和那一声声天真而甜美的“站长”叫法,拉拢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后来,吴鹏程又进了校学生会,而此时的我,正好又是校学生会副主席,名副其实[注: 名声或名义和实际相符。]地,我又成了他的上级领导。无论是广播站还是学生会,吴鹏程的工作能力一直以来都令人刮目相看[注: 指别人已有进步,不能再用老眼光去看他。]。如今想来,其实我还挺敬佩他的。
由于赶夜班地做卡片,我那个晚上睡得很死,第二天知道很晚我才起来,我还记得,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八点三刻了。
起来之后,想到今天早上吴鹏程回来我家找我,于是我走下楼,打算把楼下的门打开,免得等会再下楼开门。然而,当我打开门以后,却发现吴鹏程似乎已经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让吴鹏程进来,问道。
“我……我刚刚才到的啊!”吴鹏程装作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回答道,然而我当时却没有留意,自然也忘了前一天晚上说过“不要来得太晚”。
在家里,我们简单地吃了点早餐,便出发和我妈出去逛街了,那一次,我们还带上了吴鹏程。
来回的路上,妈妈一直抱着我两岁大的妹妹,一边买着东西。
我是三人当中心情最高涨的一个,我拉着吴鹏程,东逛逛,西转转。
这下子,就这有吴鹏程最可怜了,因为我把我和妈妈买的所有东西全部装进了一个背包,而背包从头到脚一直是吴鹏程在背。
逛完街回到家里,吴鹏程把鼓鼓的背包放到了茶几上,我打算将里面的东西拿到我的房间里,于是我伸出一只手去拿那背包。可是我却拿不动,因为这背包真的很重很重,就像全部被塞满了水泥一样,我伸出了两只手,才将它扛到我的房间里。对于这包的重量,我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埋怨了妈妈一声“你买的东西怎么这么多、这么重啊!”
如今细细想来,我单手的握力就能达到50啊!然而我单手却拿不动的那个背包,那个比我矮一个头的吴鹏程学弟却将他从街上扛到了家里。而且一路上,他没有半句怨言,更没有半点推脱。
逛完街以后,吴鹏程让我交他做卡片了。我想过来想过去,最后只跟他说了一句:“用你最喜欢的形状,作出你最喜欢的样式;用你最喜欢的位置,写出你应该写的话。”其实,我自己也明白,这只是一句废话而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吴鹏程却是笑笑,说:“知道了,谢谢站长!”然后便开始操弄其剪刀卡纸了。不过,我却没有在意这一切。
“吴鹏程,你喜欢吃辣吗?”在吴鹏程研究制作卡片的时候,我问道。
“喜欢呀,四川人都喜欢吃辣的嘛!”吴鹏程回答道。
“那可不一定,像我们家就不吃辣,虽然我们也是四川人。”我说道。
吴鹏程只是笑笑。我也不太在意。
到了中午,妈妈要准备做午饭了。妈妈跑到吴鹏程身边问道:“吴鹏程,你吃辣吗?”
“阿姨,我不吃辣的!”他回答道。
而我,就在一旁上网,我切切实实地听到了吴鹏程说的“我不吃辣”。然而,我也切切实实地忘记了吴鹏程曾说过“喜欢,四川人都喜欢吃辣”……
如今想来,我真的已经抬不起头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此时愧疚之心情。我该如何去面对那可爱又可怜的吴鹏程学弟?那是一些小小的细节,然而,我的忽略,让我酿成了大错;那是一些小小的细节,然而,却清清楚楚地显现出了一个人高贵的品质;那是一些小小的细节,然而,却让我如何去对得起我的生活格言——细节决定成败?或许,一切都只是一个对比,一个人与人之间心灵的对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