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前,有一棵长得正茂的核桃树。
它是爷爷在17年前种下的,年纪比我大。那是一个无风的傍晚,爷爷在门前的花椒园中种下了它,每个清晨,爷爷总是会给它浇浇水,或除除草。有时,爷爷或许会给它讲讲故事,那有趣的故事。
不觉几年过去了,那核桃树呀,也许也没有感到时间过得很快,它仍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小树,弱不经风的小树,还需要爷爷来浇水,来除草……这是一个无风的清晨,如往常一样,小树呀,等着爷爷呢。它笑呵呵的,回忆着昨晚的梦——它梦见和爷爷在那战场上,又到了那田园中,又到了那繁华城市中最平静的那条街……
可爷爷没来,毕竟还是没来。它有些沮丧,它以为爷爷不爱它了,它哭了。可哭的不止他一个人,那个大门中好多人都哭了,撕心裂肺地哭。来了好多人哟,它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它身旁鞭炮响了一天,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却似乎永远不停止。屋内锣鼓声也响个不停。它想升长脖子去看,可它毕竟没有看到……
那以后,爷爷再没来过,永远永远。它心碎了,彻底地碎了。它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它的眼睛里,除了黑暗,只剩苍白。它崩溃了。任小草在脚下生长,任毛虫在枝间吸食自己的青春。它消极了,它在也没有过生长,仍是那年的样子,一点都没变。时间停止了,停止在那个满眼白色的秋天。
它不长核桃,在这世上生活了十多年,它没长过一个核桃。
不知是哪一天,一个小孩,郁郁地走到它的脚下,述说着他的痛苦,一切的痛苦……
男孩哭了,泪水打湿了泥土,打湿了它的树干,它的枝叶。男孩一直不停地说着说着,核桃树静静地听着、听着。
那年,核桃树长出了核桃,它知道了,自己只是遇到了一点不幸罢了。它不怕了,它早已离开了爷爷。
去世的人已去,而活着的树正值茂盛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