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玫瑰开过几个春秋,棂上燕巢又历过几次风雨?唯有不忘初心,才能于繁杂中静静伫立,享受岁月。
题记
“再去三零八看看吧?”
“有什么可看的?被工程队拆得破败不堪。”
“那儿已经开始重建了,拆迁工作早就完成了……”
这是自旧居迁出之后父亲常常的发问,我之所以不愿去故乡看,是因为我对那段时间一直耿耿于怀。
一年前的此时,我们正在三零八旧居里享受假日的惬意,工作组的人敲开了家门,与父亲聊了几句,我听见是拆迁的事情。
“这可不是什么捕风捉影的谣传了,真的来了。”父亲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请他们入室。
他们面善,与父亲谈的也很亲切,毫无压迫威逼之色,后来才知道我们是工作的首家,这组是来试点和探风的,还不知情况如何。
在摸清情况后,他们不再想与父亲谈太多,只是强调今天工作的特殊性和重要性,让父亲一定配合,先是谈好了赔偿价钱,准备晚上签合同。但晚上由于母亲的介入,谈话没有再进行。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组的人又不断上门要谈,父亲这边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母亲计较赔偿款的标准,举了七七八八的事例,希望有变,但他们仍然坚持己意,不肯让步。
随着工作的进一步深入,有不少家庭已经签订了合同,我们家终迫于压力,也签了。一些工作伊始铁定了不签的人竟在半夜跑去找工作组,火急火燎的签完了,很是令人震撼。最后只剩下一些只能通过手指比划而勉强述事的老人,他们不签,说这是自己父辈祖辈生活了几代的地方,不能叫挖机和推土机给推平喽,要拆就把自己一起拆了……
这种事情好在没有发生,棚改工作中重要的一环可算是按时完成了。我收拾完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此后,我难得回去看,到了那儿,我就想起村民与工作人员争着讨价还价的场面,那棵法桐下似乎还有那天夜里为价钱不谋而谈至深夜的人群缩影。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间,生活不复生活,每个角落都是阴冷的,只有在自己家不会见到可怕的工作组。
这一次去,我看到了这些,我还见一辆破烂到铁皮已被锈蚀的三轮车上堆积了团团钢筋,有的是从钢筋混凝土中敲出来的,有的是从废棚子上卸下来的。总之,三两个人在一旁,挥舞着我叫不出来名的现代化机器,乐此不疲。积到一定数量了,便推着车子往垃圾回收站去了。
这些人曾是我同村的人,但他们真的是我的村人吗?不知道,但他们是人,他们有着同样的人性占有欲和索取欲。虽然人的善良在此时已泯灭殆尽,但他们攫取东西不是为了果腹,也不是防范敌害,而是充囊,他们心中不会有餍足的概念这也是人和禽兽最本质的区别了。
他们也许曾是我的乡人,现今可能不是了。为了自己的欲望和贪婪,对已成一片废墟之土也伸出了贪婪之手,我心中的同乡人不是这样的。但我在这儿见过的熟人,还有在废墟上种菜的,也有没日没夜在垃圾堆中翻找有“价值”的物品的。
人,不能为了物质欲望而做出这种事情来,到那种淳朴的民风从我们这里消失时,当我们懂得用已伤痕累累、毁灭在即的家乡的遗骨残骸,去向政府索取更多的时候,已经够了。静下来听,你能听到家乡为它子孙的无知、愚昧而犯下错误所流的眼泪。颗颗晶莹泪,滴在地上,你假装没听见,但它实际滴到你的心里去了。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现在的人们在物质生活饱涨的同时,忘记了何为“家”、何为“乡”。它的初衷并非人的群居生活,而是从一开始直至后来,都带有一种强烈的感情色彩,或许人们未曾发现。
人之初,性本善,今日的此举可能并不出自他们的本心,那出自于何处呢?我无从知晓,只能不断的探索,总结他人的经验,探寻自己的答案。这也是人生的意义和我们学习的初心,即发现问题,并通过引证援例去解决问题。
无问西东,立心力行;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