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山间飞快地掠过,风景像幻灯片一样变换着,蓊蓊郁郁的森林,一转眼却成了白雪皑皑的冰川。青海湖犹如一块巨大的墨玉宝石,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青凉的光,湖水在微微地泛动,仿佛情人的呼吸,若有若无,只是一瞥,就勾人心魄。几只鸟儿以极快的速度掠过湖面,仿佛一道黑色的剪影,霎时消失在黑暗里。就快进西藏了吧。
是这里了。我下了车,使劲地嗅着西藏的空气,这几乎透明的质感让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努力平静下来,空灵的蓝天再次提醒我,我已踏上了这片魂牵梦萦的土地。只有在这里,蓝天可以亲吻笼着白纱的山峰,阳光可以将色彩纹在水的身上。
匆匆放下行李,我开始触摸这片圣洁的土地——梅朵和月光就是在这如画的风景里相遇的吧。望着纳木错月亮淡淡的笑靥,我试着了解,一个汉地女子不愿离开这里的原因,这里真的有太多东西值得留恋。
绸缎似的尼洋河倒映着雄伟壮丽的布达拉宫,绿宝石办的罗布林卡灵慧秀美中透着庄重。风沙摇动着已经翻飞了千年的五彩风马旗;白度母像前的酥油灯仍旧点燃着遥远的希望;转动了数百年的经桶在布满斑痕的手中继续旋转。我闭上眼,用心去聆听那高原上的天籁之声。
作为一个游客,我能感受到的仅限于此。然而,我不满足,是什么,让她放弃了一切来到在这陌生的土地,即使身子被病痛折磨得疲惫不堪,也不愿离去。我怎么也找不到书中讲到的孤儿学校——一个破旧的碉堡,也许太偏僻了,又或者是不堪恶劣的天气倒塌了。那一切也许真的结束了。笑容灿烂的少年最终皈依了佛门。我能做的,唯有叹惜。
就要离开了,我站在这片土地上,呼吸着这一辈子都没感受过的清新空气。阳光暖暖地照着我,我看到一个穿着破旧藏袍,头发蓬乱的孩子飞快地从我身边跑过,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唱着一首藏谣。
我想喊住他,却不知所措。他看到我期待的眼神,停住了小马驹一样飞快地脚步,慢慢向我走来。我看到了他的小小脸庞,面颊处有黑红色的阳光印记。他的眼睛又大又亮,仿佛这透蓝的天空和澄碧的湖水。
我忽然不感觉陌生了,他的眼睛是那样温暖可爱。“可以让我知道,你唱的是什么歌么?”他看着我,似乎听不大懂我的语言。我微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包巧克力送给他,他犹豫了一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木制的经纶给我,然后大方地接受了。
真正留住她的,不是这瑰丽的景色,也不是月光的爱情,而是那些孩子们清澈的眼神。
我一生向你问过一次路,
你一生对我挥过一次手,
远远地我为你唱一首歌,
静静的你露出天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