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一下,文章题目是咱剽窃爱玲小姐的。本文纯粹是看了咿呀的《红楼惊梦》一时疯狂胡诌出来的,确是符了《红楼梦魇》这个题目了。对于《红楼梦》,本人也曾经满怀崇敬地拜读过,却仍不敢说明白,在这里只是对《红楼梦》这一著作聊表自己的看法,本人痴狂中……
————————————————————————————————
个人认为,《红楼梦》虽是女性的颂歌,却也是女性的悲剧。史湘云青春守寡,迎春被丈夫折磨而死,探春远嫁,惜春悲观绝望青春出家,金钏儿跳井而死,秦可卿 、鸳鸯含冤而死,司棋撞壁而死,晴雯羞愤而死,妙玉被强盗抢去 …… 薄命司上的人注定没有好结局。这些在封建婚姻制度,封建道德礼教的束缚下依旧清丽脱俗却终究没有逃脱封建桎梏的女孩子们,在所谓的皇宫贵族,道貌岸然的人眼中,不过是闲来打发时间的玩偶,从来不把她们放在眼中。唯有宝玉,他对峨冠博带的须眉男子深恶痛绝,却在身着女儿装的她们面前自惭形秽,自称“浊玉”,难道这不是他对女性的尊重吗?
七八岁时他便语出惊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人,便觉浊臭逼人。”他坚信“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当他敢于说出这些话时,却不禁让我想起了鲁迅的《狂人日记》。现代明目张胆的“吃人”,封建社会对女性明目张胆的欺凌羞辱,不是一样吗?敢于打破常规,冒世俗之大不韪,说旁人之不敢说,想旁人之不敢想,宝玉不正是现代狂人们的前驱吗?鲁迅先生有语:“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现在想想,确为经典。几千年来女性的悲剧在世俗的眼光中必然,却惟在宝玉的眼中是对美的亵渎。他的思想,确是先进了贾政贾赦之辈几千几百年了。
年前读《红楼梦》,印象最深刻的是黛玉刚刚进京都入贾府,宝玉在与黛玉初次见面时,他问黛玉,“有玉没有?”却听到黛玉的回答:“没有。”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好东西。”他的心思,又有什么人能真切的明白呢?他认为玉本是通灵之物,本该跟随通灵之人降生,却不择高低,跟了他这个“浊人”,便觉得这玉非神物。但不知这个宝玉是女娲补天是锻炼而成的“通天宝玉”之化身,他才是真正的“山川日月之精秀”啊。这样一个在众人目光下衔玉而生的纨绔公子,却在脱俗女儿的面前自惭形秽,可被称为真正的“痴儿”了。“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曹雪芹的“痴”,和贾宝玉的“痴”,确乎是不谋而合了。
当宝玉神游太虚,太虚幻境的几个仙子怨警幻说:“姐姐曾说今日今时必有绛珠妹子的生魂前来游玩,故我等久待,何故反引这浊物来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境?”宝玉却吓得欲退不能退,果觉自形污秽不堪。看来宝玉真的认为女儿是世间至净了,在那个时代,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勇气,是一种敢于不向世俗低头的气魄啊。
而在“撕扇子公子追欢笑”一回中,他对晴雯说:“比如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也可以使得,只是不可生气时拿他出气。就如杯盘,原是盛东西的,你喜听那一响,就故意的碎了一也可使得,只是别在生气时拿他出气。这就是爱物了。”晴雯听了说:“既这么说,你就拿了扇子来我撕。我最喜欢撕的。”宝玉就按她的意愿把扇子递过去,任她撕,并且说:“古人云:‘千金难买一笑。’几把扇子能值几何!”当真应了鲁迅先生的另一句名言,“昵而敬之,恐拂其意,爱博而心劳,而忧患亦日甚矣。”虽不甚理解,不过一句“昵而敬之”说得好,深刻地将宝玉对女儿们的虔诚刻画得淋漓尽致。
在红楼梦中,最惹人注目的,恐怕就是宝玉与宝钗黛玉之间的感情纠葛了。贾府的当权者一直把宝钗当作心目中最佳儿媳的人选,却对黛玉骨子里隐藏的那股叛逆性产生抵制。而在宝玉眼中,黛玉无疑是自己唯一的知己,同样的叛逆,同样的不满世俗,同样对封建礼教的厌恶,使他们彼此惺惺相惜。宝玉敬黛玉,爱黛玉,却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这种“昵而敬之”,恐怕当初世上再无第二人可以做到了。无奈,无论宝玉如何坚持自己的选择,终究没有逃出这个桎梏。凄清的寒月终究还是送黛玉离开了这个让自己流尽眼泪的贾府,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地方。“都道是金玉良缘,我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一句“宝玉,你好……”,这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啊。
宝玉,他只愿女儿红颜永驻,生怕岁月迁移,乌发如银,令人伤心;又愿女儿清而不浊,生怕染上男人气味使人厌恶。他对女儿的敬、爱,又是何人可以否认的呢?红楼梦,确实是一场痴狂。醉一场,梦一场,痛一场。当初的懵懂,现在的人们 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