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寒风凛冽,树木垂落。
一切还在飘忽,继续。
ONE
冬天来了,我还活着。这是我每天醒来后必须反复确定的一个问题。
寒冷的冬天容易扼杀人们的热情,我眯着眼睛仰望天空,却看到乌云稀落地飘荡,像雪白幕布上的污点。我赶紧低下头,生怕眼睛会被从乌云中透射出来的阳光灼伤。是的,我早已习惯在闪亮的光晕下躲藏。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
安妮宝贝说,消失的和经过的时光像一条大河,平静而奔腾,我们望着对岸等待引渡,看到彼此盛开的花朵却无法抵达。许多东西,如果隐忽太久,就会慢慢滋生,如屋檐瓦硕间的草紫,蛰伏一生,喜风一拂,便挣扎着再生。还好我在在习惯了沉默之后,终究没有衍生出冷漠。
我突然对着清晨空旷的校园大喊,却遭到了白眼和漫骂。我灰溜溜地跑回教室,一笑置之。生活在世上本来就是一种心情,没有所谓的应不应该。正如我相信,就像人的双手之所以永远向上,并非一定要摘到那最美的星辰,知是要保持一种向上的姿态。
我知道,我必须保持这么一种姿态。
TWO
单调的空气,寂静的风,还有暖洋洋的阳光。
我背着背包在街道上穿行,包里有我的全部财富和理想。突然头顶上感到阵阵的冰凉,我以为下雨了,仰起脸去迎接那股莫名,却发现是一个阳台上的花盆流下的积水。我用手擦掉脸上残留的污迹,低着头继续寻找地上流淌的青春和脚步。我曾烦恼着光阴流淌,直到汇入茫茫大海才发现自己的青春和脚步遗失在岸上。我沿路找回,没有痕迹。
我沉思那如烟的曾经,发现原来我早已遗失在生命的某个十字路口,我错信了岁月的风标,忘记了它曾指向过所有的方向。我沉重地呼吸,却闻到冷凝的空气。
生活就是一个不断得到又不断遗失的过程。我抱着书包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迷迷糊糊地醒来。忘记了刚才做了什么梦,只剩下模糊的碎片。
THREE
我一直在行走,行走,背着我的背包。我总以为无论到了哪一个方向,出现的身影都应是我和我心爱的背包。
曾经我想了很多如果,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如果我的背包弄丢了该怎么办?而这一切,出呼我的意料。只一个短寐的时间,背包就不见了。平时醒来我一转身它们寂静地卧在身边,我转身,在转身。我以为,只要我一转身,背包还是会在身边。我不停地转身,在转身……
我想,我是迷失了。但我的脚步仍然向前,向前迈进。我仍然在行走,只是肩上背负的不再是我那心爱的背包,而是我曾丢失又重新找回的理想。
这是一个压郁的时代,我压郁了所有属于自己最自然的情感,然后戴上面具生活。曾经我以为面具就是脸,殊不知面具之下的永远是一种你未曾见过从未想到的表情。
我思考着生活,直到夕阳西下,晚霞步满天空。我明白芸芸众生中总有像我这样的一些人在思索,苦恼找不到自己的路。我卷缩在墙角痛苦流涕,却没有一个路人过来安慰,我牵我的手回家。他们竖起高高的领口,没有表情,背影匆忙而模糊。
我在等待,等待一个人经过,他会过来说安慰我的话,然后牵我的手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