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似水流年的日子里,在茉莉飘香微风吹过的日子里,翻开那微微泛黄的相册,我总是想起了你——肖老师。
那时的我是一个非常冷漠的女孩,总喜欢一个人呆呆地捧着书,在黑暗中咀嚼我的忧伤。那时候最喜欢的是海子的诗,他文字里渗透出来的忧伤深深地影响着我。我还喜欢独来独往,这是我的个性。
直到肖老师来了。她是一个很朴素的女孩,穿着普通的白衬衣黑裤子,扎着普通的马尾辫。当年很多漂亮的老师都在岁月里被我遗忘,唯一深刻的却是肖老师简单的打扮。肖老师很喜欢茉莉花,她在教室外的空地上栽了一大片茉莉,整个夏天暗香浮动。
肖老师很喜欢我。但我对她很冷漠,这是我的个性。那天我照旧挎着包,一个人回家。老师叫住了我,我们并排走着。“你喜欢海子?”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为什么?你还小,怎能读懂他呢?”“不懂,但我感觉得到。”“你还小,看这些书不好。”“有什么不好?海子死那年我出生了,我和他一样很忧伤,不是吗?”
说完,我就跑了,留下肖老师一个人呆呆地站着。
那年夏天,日子过得特别快。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班上举行晚会。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月光洒在了每个人的脸上。我坐在石阶上,注视着远方,任心中冰雪飘扬。肖老师上台了,这么多年来,她的歌声总在我心头荡漾。她抱着一把吉他,唱起了《白桦林》。吉他的声音,如清泉在我心中汩汩流过。而老师低低的吟唱也让每一个孩子都彻底地安静下来,就那么静静地倾听着那美妙的声音。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久违的温暖。
后来我与肖老师慢慢地接触了,我们一起谈海子,谈川端康成,谈校园民谣,我度过了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我渐渐地尝试与更多的人沟通,与父母和解。
分别的时刻还是来了。那天肖老师还是一样的白衣黑裤,只是眼里蓄满了伤感。她送给每个同学一份礼物。忘记了她的离别语,也忘了她走时的情景,只记得空气里的茉莉花香,一如愁绪,弥漫心房。
后来我打开了礼物,是一本夹着茉莉花瓣的《海子诗选》,扉页上写着:“生命是美好的,幸福并不遥远。人世间有许多值得珍藏的东西。为了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选择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没有说话,只是泪水开始在脸上恣意流淌……
几年过去了,我再没见到肖老师,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真的很感谢她,她教会我摒弃冷漠,与人沟通。她的音容笑貌,和那弥漫整个夏天的花香,将在我的心底永远轻舞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