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峦开始斑驳时。冬的主题逐渐明朗。朔风渐起中,露凝为霜,附脉脉草茎,点缀这个季节枯槁的容颜。
伫立风中,轻寒扑面。视线尽头,那条长长的小溪之中,一度涌动的春潮、在寒风中瘦成卵石间的一线细流,无声无息 望望四周,往日绿波滚滚的稻田,如今却似一个大的荒原。荒原上的泥土不加任何调拌的色调。路旁的老树,显得更憔悴而苍老了。大地,这样荒凉。受着风霜的鞭挞和禁锢,那旷野的边缘,暗灰的林木,光秃秃的枝条,确无半分生气。灰色的天空像一张薄幕。林木,细流,枯草都像一张张的剪影,静静地贴在幕上。
我想,冬天是最富诗意的。冬天韵味十足。
清晨,我推开窗户,此时的大地已披上了白纱,还有那屋瓦上,小桥上都蒙上了一层白纱。早行的人们,踩在这些白纱上,像踩在落满树叶的山路上,似乎扑哧扑哧直响。这些白纱有时又是极调皮的。瞧,你一不小心,脚下一滑跌得四脚朝天。那些披在树枝上的白纱,被寒风一吹,落在你的脖里,凉丝丝的。看路边一些常青树,叶子越发碧绿,和地上的白纱相辉映,好看极了。这便是冬天的晨霜。
最妙的便是下雪了。江南的冬天,下雪天不是常见的。或许是人们的期望,感动了冬之神,今年冬天却意外下了一场大雪。
拉开门,眼前一片洁白。我立即欢快地走向门外去赏雪。
雪,平地盈尺,覆盖着地面。远远近近的房屋,玉宇琼楼般地闪着耀眼的银辉。原野,白茫茫的一片。低头看去,有些黄草露出雪面。有的顶着白帽,神采飞扬,有的却低下头去,似乎在相互嘻笑。我漫步在雪地里,脚踩着柔软的雪地“咯吱,咯吱”直响。我于是便慢慢品味着这旋律。不知什么时侯,院里的小孩们全都跑了出来。他们呵着冻得通红像紫芽姜般的小手,打起雪战来。不知哪个“小调皮”朝我开了一枪,我急忙拍拍棉衣,玉屑似的雪末,不时被抖落,飞扬。不一会儿,太阳露出了它那绯红的脸庞。白皑皑的大地,在阳光的辉映下,光彩粼粼,使人觉得华而不俗,清而不寒……
走在村间:看到的是一张张古朴、饱经风霜的笑脸。几个老农,聚在一起,抽着自家卷的烟,或抽着老式的竹杆烟,笑呵呵地说道:“瑞雪兆丰年!明年准是个丰收年!”我望望远处的田野,看看这些老农,不由感叹:那冬天的田野正躺在农人的手掌上,掌上那龟裂的纹理,经纬着冬天的全部内容。或许,此时眼前这些勤劳的老农,正在为来年的春忙打算着,该准备去买种谷了。
走出村庄,村庄已是袅袅轻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