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谈论起小时候常吃的一种饼干。
大大的圆饼状,上面散着松脆的芝麻,用透明的不可降解的袋包装成类似于圆柱体的模样。
那应该是小时候很爱吃的一种饼干吧。
和拇指饼,或者各种字母,动物,数字形状的饼干一样,都是可以被称为钟爱的零食。
一直就觉得“钟爱”两个字只适合用在小孩子身上,因为思想单纯所以才会真正一心一意地去喜欢一样东西。即使只是自己觉得好吃好玩好看,也会把它们珍宝一样放置在一个很重要的席位,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总坚持着自己的选择就是对的。
好像钟爱可以与真理等同。
但至少在小孩子的心中是这么被定义的,在简单而透明的思维范畴之内,只要是自己认定的就有理由让它一直存在,就有权利让它成为钟爱两个字,写入自己的字典中,即使书页合上了,也没有丢失的危险。
只因为在内心的某一个地方,刻着在一起的永远。
长大以后好久没有看到那样的饼干了。
而那最初被认定的钟爱也渐渐因为年代的久远在字典中模糊了起来,也渐渐爱你的将那些幼稚的廉价的食物给搁置在了一个不曾施舍记忆的地方。
很久不被记起,很久不被发现,很久不被喜欢。
童年的字典,陈旧到没有想要去翻的冲动感。
于是恍恍惚惚许多年,无数个夏天,无数个秋天,无数种样式或牌子的饼干的画面,掠过去,没有再发现。
最近超市里又有了那样的饼干,形状依旧,包装依旧,只是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清脆感,反而有些油腻了。
是不是很多东西都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了呢?
沾着芝麻的圆饼状的童年。
怀念它的味道。
童年是记忆中不变质的饼干,并不适合拿到现在,它长着可以一眼辨认出的容颜,安静的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我们,却从不留言,它看着我们的内心一点点长成更为成熟的存在,我们的思想一点点延伸至更为远阔的地域,也同样看着我们的快乐一点点离当初那个逗留过的时间越来越远。
它只能冷眼旁观。
而我们,又该以怎样的一种姿态怎样的一种心情来怀念它呢?
我们是应该为当初那个懵懂的孩子长大了而欣喜?
还是应该为被远远的一是丢弃在了旅途中的快乐而悲哀呢?
不悲不喜,那是佛说的境界。
而我们终究无法抵达。
我从一种不偏不正的角度将流年切割,我看到异常明显的分界线,我看见尖锐的边缘不断的研磨成平滑的触感,我看见那种被压抑的奈何从磨掉的纤末中成为被忽略的无关,于是我想,这就是所谓的隐忍吧。
和那些金黄色的饼干一起,我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永远的成为了过去,我想用一种物质来保鲜,可惜我化学不够好,我只记得有一种叫福尔马林的溶液,好像有此类的功效吧。
那把它们统统浸泡在其中,不
管世界怎么改变,永远保持当初的样子,供一个傻得可以的不快乐的孩子,时时观看。
时时怀念。
我的饼干。我的童年。我的快乐久远到看不见。
我把那个孩子丢在了我轰轰烈烈向前迈进的途中,然后一个人提着行李来到这个我所不熟悉的世界里,我看见她眼中有闪动的水分,我看到她嘴角有抽动的迹象。
我看到她疼痛得哭给我看。
然而我却没有再走到她身边,我背着隐忍,妥协等诸如此类的东西上路,一路跌跌撞撞,我融入了这个新的世界,却把她给抛弃了。
哦,我知道你哭了,我看见了。
可是你看见我哭了吗?
你在远方,过得怎样?
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你好不好?
可是心里却比谁都要清楚,那个地址永远都是虚无,如同我努力想看见的明媚。
不一样的空间里,要怎样传递信息。
不一样的时空里,要怎样穿越情感。
你对我有多埋怨。
我对你有多怀念。
都不曾被彼此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