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就在想,早恋什么的,离我很遥远。可当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相信造化弄人这句话。
你是班上第一个和我说话的男生。开学的时候,我看见了一身白色衬衫的你。你提出要跟我换值日,我凝视着你透彻的瞳和平静的面孔,在没有平息的诧异中答应了下来。于是在那时,我的心里便有了一个你。
我与你交谈甚少,也没有想过要深交,渐渐,痕迹似乎就这么淡去了。然而就在我以为快要遗忘时,你却再一次走进我的世界。
那时我和另外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谈着容貌,你倏地走过来插话,赞美我的五官,说我长得像你某个漂亮的邻居。也许这是真心话。可那沉稳的语调和依然平静认真的脸庞,让我再一次听见了心律的急速跳动。呼吸变得急促,我的脸上却仍故作平静。我淡淡地回给你一个微笑,什么也没说,更重要的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自己都可以想象得到那笑容,很淡,很僵硬。多么牵强,可一直都这么笑着。
老师曾告诉我,你是练唱歌的。每一次,你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我都变得特别在意。很好听的嗓音。略略的低沉,平静而稳。每次你唤我时,我都睁着打双眸对上你澄澈的瞳。一向不善言辞的我,跟你的对话,自然显得更加语无伦次了。我总是答非所问。你知道的。
偶尔,我会听见你在课间悄悄地谈起我的名字,但往后的内容总是清晰不起来。因此我终究还是没有了解。也不去问。
午休时,轮到你看班,你睡在讲台,我和几个同学赶着下去复印。临行时我冒冒失失地碰倒了你的被单袋,你不满地叫住我,我在门口急促地回眸,还来不及跟你解释什么,身子却已经被同学拉了去。等最后一份文档复印完后,我迫切地上楼,再放缓步子走进教室。见了已然回到原位的被单袋,我略微低了低头,用原本纤细如今更是含糊的嗓音向你道歉。你听不清,一遍又一遍地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正色对上你的双眸,加大力度从发紧的喉咙里吐出一句“对不起”,然后匆匆转身,留下一脸错愕的你。
学校里规定要剪短发。所以上了中学后,渐渐地我便养成了会在风儿吹过时低头整理头发的习惯。而在这的每一次,几乎都恰恰巧巧地遇见你。你骑着自行车,外套轻巧地飞扬,从低头的我身边掠过。当你回眸向我打招呼时,我才尴尬抬眼,赶在你回过头之前,局促地朝你摇动手臂。如此的狼狈不看,就这么映入了你的双眸。
偶尔独自回家,你会一边踏着自行车一边在我身后吹起口哨。我笑,跟你于红灯静止时停在安全岛上聊些有的没的。有一次周五放学,你看见我在校外打电话,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地问我“带手机不怕老师没收吗?”我淡然一笑,对你说“不怕,藏得好好的呢,我上课都关机。”但你好像不大放心,往后老师一旦提起“不许带手机”的训诫,你便会担心地朝我的座位看。
不知为何,班上愈来愈多人开始讨厌你。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别人如何地在你背后、甚至当着你的面说些难听的话了。然而我能做的,只有假装充耳不闻。有一次我甚至为了逃避这份心情,刻意附和他们的话。虽然的确不舍,但我唯一能说的还是只有对不起。
那天放学,我和同学并肩而行时,你在一旁经过,向我们打招呼。身旁的同学故作夸张,一脸余悸犹存地看着我,说:“我没看错吧?他会给我们打招呼,真是吓到我了。”我苦笑,违背着真正想说的话语,似乎认同地道:“嗯,也吓到我了啊。”
从那以后,你便与我擦肩而过了。在那一瞬,我用余光瞥见你决然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你确实听见了。心里轻轻的苦涩发酵。也许,做了一季的长梦,是时候该醒了。
在别人眼中,你冷漠,自私,高傲,尖刻。可我知道,你也有温和,也有慷慨,也有谦虚,也有宽厚。我认识的你,理智而冷静,言语一针见血,虽然有点木讷,但是正直真诚。我一直欣赏的你。这样就够了。
当然,我只是把这样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埋藏心底。所以你不会知道。
保留着最初的单纯懵懂,一切归于平静。
年轻的我们还有放飞梦想与建设未来的责任,既然没有开始,自然就没有结束。或许这注定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又或许,你能等着我,一直到将来的某一天。
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么,让一切随缘罢。
感谢你带给我如此青涩美丽的回忆,我将永远珍藏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