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
为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我掩埋了我的长发。身后是理发师写着不解的脸,妈长满沧桑的手放在我的肩上,面前镜里一个固定的世界。“真的——剪吗?”镜里妈的嘴唇打破了沉寂。
我用最真实的眼神望着她。在第一缕青丝落地前,妈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深深地望着我。我没有告诉妈,长发是为她而留,是对她的依恋。
在妈试着提议后,一种失落从四面袭来。不断地在镜前抚摸穿过指间的细流,这以聚集了长久的温暖和感动的柔顺,是妈的杰作,为什么要由她亲手埋葬。镜里总是出现妈似乎后悔而歉疚的样子,我后悔了,我该剪掉的。
为什么只有长发能藏着依恋而不是短发,为什么只有长发是妈的杰作,而不是我,她至亲的女儿。
咖啡
第一次吃苦瓜,是闻到了翠绿里藏着的诱人的味道,苦瓜终于没能越过喉咙,因为苦。那时就想:世界上真的没有比这更苦的东西了。第一次喝咖啡,只是在上课无力支撑眼睛的时候。
不知道咖啡的浓郁传了有多远,所有的人都努力用最灵敏的嗅觉寻找那杯咖啡。面对扑面而来的无以催散的香郁,我尝到了比苦瓜还苦的东西。刻在记忆中的是那苦过的夹杂着窗外灿烂的玉兰花的清香和深遽的余味。
咖啡的深沉,倒映不出任何东西,不是杂质向往的地方只剩下简单、平静。我触到了这种深沉传出的感动。我逃出来了,身后一片平静的沼泽。
从那一刻起,爱上了咖啡,爱上了窗外的玉兰。城市城市总是以一种模糊的影像出现。忙碌的身影,浮在空气中的尘土,还有所有人一样冷漠的脸,总是怀疑那种冷漠是面具,也总是奇怪,带着面具不累吗?站在城市的边缘,听到了被面具笼罩着的城市的呻吟和面具冷酷的笑声。
我真的将要面对它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