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蓊郁的山林中竖立着整整齐齐的墓碑。那些仿佛沉睡了千年的灵魂,被无数的过路人仰慕着,吊唁着,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哭泣。
——题记
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是第几次再踏进城郊的墓园,仰望着熟悉的白色拄壁,屹立园中,似乎为整个园林撑起了一片天。两旁幽香的芳草,时而冒出几彩娇嫩的花,使得这样一个灵魂泣诉的地方显得不失生机。
今年已是外婆逝世的第七个年头了,当我们再次来到她的墓前时,复杂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只是那慈祥的笑容依然深深地嵌在石碑上,两边的塑料花也不如往日那么鲜艳、耀眼,泛出微微的浅黄色,花瓶上沾满了厚厚的灰尘。爷爷赶紧拿出自己心爱的手绢将花瓶擦拭干净。瓶身又一次变光滑了,只是爷爷那原本雪白的手绢染上了黑色。
随后,爷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钱,分给大家。纸钱上印着“天地人民银行”,只是握在手里未免有些扎手。我将一张纸钱投进了火盆里,望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烈火立即将纸钱烧化为灰烬。我们便如此循环地烧着。不知外婆能否真的收到。
一阵风刮来,将地上的纸钱吹得到处乱飞。爷爷说刮风就表明外婆已经收到了。若真如爷爷所说,我真宁愿这该死的冷风刮得更猛一些,好把这“灰烬”似的财富呈给外婆紫色的灵魂,这样她就能在天上过好日子了。
外婆从小生活在农村,靠捡废稻穗过活,更没有接受一点教育,因而一字不识。家中的贫困让她还未成年就挑起了养家的重担。不幸的是,她的母亲在她不到三岁时就去世了。后来她嫁给了爷爷,日子比以前过得稍微要好一点了,但是当时“计划经济”的压迫,她不得不跟着爷爷每天吃两顿饭,买变了质的蔬菜,甚至一个月难得吃上一回肉。记得听妈妈讲过,她小时侯外婆几乎把好吃的都给了她和舅舅,自己宁肯顿顿吃无色无味的白面条充饥。这也是外婆为什么匆匆辞世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我不禁潸然泪下,为外婆艰辛一生感叹不已,对她伟大的母爱赞叹不已。原本对她那么早就离开大家不理解的想法也变得恍然大悟。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响起了:“妈,请您保佑我……”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样自私!难道外婆去世就是给他们当保佑神去了吗?这就是我们来祭祀外婆的目的吗?
我含着泪,穿过白色的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