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成群结队地从我的头顶离去，寻着那段充满悲伤又幸运的记忆，踏在这条碎石铺成的小径，回到了我的老屋。深深地吸一口气，清新的植物气息掠进我的鼻尖，我望着老屋旁边那一米多高的芦苇丛，眼神飘忽不定，眼角含着几滴泪。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你在做什么？”我看着正在田地的爷爷问道，爷爷直起腰，用手将汗水抹掉，然后摸着我的蘑菇头，把它摸成蓬松的毛球，说：“在为田地松土啊，这样里面的种子才能更容易长出来。”爷爷说完还不忘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嘟着嘴将头发弄会蘑菇头，对爷爷做了鬼脸，“爷爷最讨厌了。”然后跑去和不远处的小朋友玩，背后的爷爷则望着我的背影哈哈大笑。
再过两年，我就成为一名初中生了，但是村里只有小学。这段时间爷爷总是在晚饭后抽几支烟，喝几杯酒，我挥挥手将头顶上的烟圈打散，趴在桌子上无奈的说：“爷爷，吸烟会伤肺，前几个月还好，这段时间怎么又来了。”爷爷将烟头弄灭，吸了一口气，借着月光走到了牛栏，久久伫立，手轻轻地帮牛栏里的牛顺毛，又叹了一口气。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芦苇丛的缝隙射进老屋，此刻的我即将出发去镇上的初中，爷爷用手抚摸着我的脸，笑着说：“我的小调皮终于长大了。”“爷爷，我不在的时候要控制自己，别老是吸烟、喝酒。”我握着他长满茧子的手，语重长心地说。“好，好，到了镇上要好好学习。”然后爷爷塞给我一些熟鸡蛋，“在那里要照顾好自己”又从衣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塞进我的怀里，我推回给爷爷，“爷爷，你自己留着吧。”爷爷却不依，说在那里要吃好，不要挨饿。我掂量着这些钱，疑惑地问：“爷爷，你哪来那么多钱？”爷爷却催这我赶紧出发，怕晚就迟到了。在我转身之刻，我没发现那牛栏里已没了牛的踪影。
每次我回到老屋，总能浮现出爷爷捏我鼻子时的笑容，就像是冬天里的阳光一样温暖我的心，可我的心也有些刺痛，爷爷越来越咳嗽了，脸上的皱纹多的数不清，但面对每一次从学校回来的我都强撑着身体，在厨房里忙活着，每次离去时，我的书包里都会藏有鸡蛋、鸭蛋。
爷爷，你说过给泥土松土了，里面的种子就更容易生长，我是不是你眼里的种子？爷爷，这间老屋依旧，只是破了点，没事，我回来了，我来修；牛栏里依旧空荡荡的，没事，我去领几头小牛来，让这里恢复到原来。可是，我望着天空中的大雁，爷爷，我怎么才能见到在厨房忙活的你，捏我鼻子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