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模糊了我的视线,在这个轻柔而恬静的三月之初。
——题记
一.
雪放肆地下着,铺天盖地。落在地上,好似大朵大朵盛开的香水百合,弥漫成一片花海,随风轻舞,美到让人忘却自己。眨眼又化为虚无,溶化在春天的脚步里。
正午的太阳,低低地垂在头顶。像是红外线扫描仪,扫过每一丝阴影,驱赶着残余的忧郁。雪却依然毫不畏惧地下着,甚至愈下愈大。此时的空气中,闪现出一种搞笑的诡异:雪和阳光隔着稀薄的空气对持着,一个狂躁不安,一个沉静洒脱,实在是一场“蜉蝣撼大树”的闹剧。而雪给了阳光最犀利的嘲讽:哼,你也就是个银样蜡枪头!
漫漫飞雪中,我忽然瞟见对面工地上一个老人,孤独地在寒风中捡拾着什么。我有些感慨:舒适和劳累,仅仅是一墙之隔。雪配合地奏起低沉的合奏,回荡在天地之间。
二.
雪渐渐小了。零零落落,带着三月含羞的温暖,碎碎地飘散开来,竟在这个纯粹的北方城市渲染出江南的气息。它实在太温柔,任凭微风把它送向屋顶,送向墙角,抑或飘落在孩子的手掌,融化成一缕满是微笑的希望,拥抱太阳。
我趴在阳台上,无聊地想:一千个人会有一千种方式对待雪,可谁都无法留住它。突然,我的心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又是那个老者,依然蹒跚在工地。我清楚地看到他抬起头,脸上绽放出如雪一般纯洁的笑容。此刻的世界,为他停下了脚步。一辆大卡车忽然从他身边经过,无情地溅起高高的污泥。雪瞬间香消玉殒,无助地沉默在污浊的尾气里。老人的脸抽搐着,流着泪捧起化为污泥的雪,狠狠地摇着头。那一刻,我勃然醒悟:原来我们即使留不住雪,却也捕捉得到它转瞬即逝的凄美。
尾声
雪悄无声息地消逝在大地万紫千红的气息里,正如它的到来,一样不留痕迹。而老人,不知去向何方。这场雪,像是一个音符,迷失在华贵的交响乐曲里。生命真的就像一段音乐小品,会闪现过些许插曲。但它毕竟只是个走错的音符,没不要影响很多。过去只是过去,虽然冬天还会再来,但任何人终身都无法回到2010年的冬季。
只有雪,那场走错的雪,永远凝结在时间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