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同类都自称为人。不知在别的动物的眼里我们到底是什么?或许也只是一种动物,和它们一样,只是有思想吧了。我出生的时候,寒冬腊月,我的哭声和雪花一同来到这世上,所以阿母把我起名为红雪。当然,这些都是我姥姥后来告诉我的。姥姥是位沧桑的老人,或许是岁月的磨难雕琢了她昔日的容颜。她常常柱杖倚在一棵枯树下,呆呆地注视着远方,好象期待着什么。
在我生存的这个世界里是没有春夏秋冬替换的,终年飘雪。阿母说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家乡是在遥远遥远的银河系,那里有一个美丽的家园叫地球。那里有春夏秋冬的变换,有鸟语花香的美景。听了阿母的话,我就把地球当做心中的天堂。我希望将来死后灵魂会飘至那美丽的故园。夜晚,我进了石门,在这阴潮寒冷的洞穴里睡着了。我不怕冷了,大概是与身具来的本性。没有人探究这个问题,大家都如此也就不以为意了。
次日清晨雪还在飞舞着,我穿衣出门,一望无际的白,连绵起伏的山丘覆盖了白雪,苍白隐逝了枯黄。我伸出手,有几片雪花飘落手心,匆匆间就融化了,我无比惊讶,忙进穴问阿母,阿母说我们是热血动物。我反问那我为什么不怕冷,她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本来我们是怕冷的动物,我们都是中国人生活在地球上,有次我们去美国旅游,途径百慕大三角,恰逢天黑,那时我已怀有你,你阿爸和我在睡觉,忽然,船发生剧烈震动,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到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星球上了。
我更惊讶了,原来我还有个啊爸,问及阿爸在哪阿妈便泣不成声她拂袖擦了泪水说自那次劫难后就不曾见过你阿爸同船的很多人都失散了只有我们几个呆在这个地方其他人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或许早已命已归天。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来历原来我的背后还有如此神奇的历史,阿母的语言真的像是在讲神话故事太不可思议了。
有一天半晚,无雪,只有寒风吹彻。我和伙伴在穴前的山丘上玩耍,丘陵忽然震动起来,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着,我的心头震动越来越厉害,一阵未听一阵又起,我听见响声叫同伴们快跑,可惜太迟了。一只庞大的手,把我提了起来我竭力的喊叫却换来他们神奇的目光他们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的无以言叙,我喊累了便停了下来深呼吸,我注视这群动物,他们太庞大了我在他们的手中就如蚂蚁一般。
我想这下完了,一定会死的,我是逃不掉的。其中的一个动物向另一边招手扇动的风差一点把我吹了下去,我双手紧抱着他手上的毛,我可不想就这样掉下去粉身碎骨而死。他们围成团来看我,还从怀里掏出圆圆的东西来观察我,我害怕急了双腿在微微发抖。他们嘀咕几声,一个用手来拨弄我,我咬了他一口,他不察觉,我又骂了几句,他们竟高兴的很。看来他们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们拿起工具开始挖掘,我看见家穴被挖翻了,所幸没发现我的姥姥和阿母。他们把我放在一个大大的瓶中,用黑布盖住,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任我怎样叫喊都无济于是。
当我见到光亮的时候,我发现了另一个天地,这里繁华无比,但我却高兴不起来,尽管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美食喂我,我都闭口不开。我太想姥姥和阿母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都是那么遥远,明明昨日还在一起言谈,现在却天各一方,真的像做梦一般,我不知道哪个是过去哪个是现在,这一切好象都是虚幻,让我来不及回想,就改变了命运。
我被关在一个很小的铁笼里,定期有人给我做各种各样的检查,我日益消瘦,很想了结这没有自由的生命,把我的灵魂寄送于地球。不几日,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的姥姥和阿母也被关了进来。看见我,她们都哭了。我笑了,同时心里有些不忍,我不希望她们和我一样被关在这里。这真的很难受。我只听姥姥和阿母说这都是报应,问她们,也不回答,只是叹气,摇头,对空祈祷。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感觉奇怪。笼外的动物也感到奇怪,用摄影机记录此现象有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们就这样在笼里煎熬着,也不知道过了几世几年。生物钟都被一样的环境同化了。我长大了,姥姥和阿母也更憔悴苍老,期间有许多动物来参观,拍照。我们的尊严被践踏着,我愤怒,破口大骂,他们反笑了,笑的很甜,很奸。我始终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有一天,一个动物把笼门打开,我们高兴极了,以为他要放我们出去,可是我们错了,他又把我们放进瓶中,用黑布盖着,我们的眼前又一片漆黑。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一阵震动,既而两眼昏黑没了知觉。
当我又一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漂在浩淼无际的大海上,我躺在碎裂的瓶底上。姥姥和阿母都不知去向,我高声呼喊,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我想她们或在另一个角落或以归天了,我哭了。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个不知何名的星球上,我在为我的命运祈祷着。
一夜风浪过后,瓶底好象碰触什么,碎了,消失了。我站在浅水滩上望着无际的大海,两眼迷惘。有人在身后喊:“喂,谁站在那里啊?”这声音很熟悉,我第一次听懂除姥姥和阿母之外的人的语言。我应了一声。他和我一般大小,模样相似,我想是遇同类了,便迎上去。他伸出手,不知道想干什么,我惊退一步,他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他开车把我带到一个繁华的城市,问周围的人才知道这就是地球,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使劲捏了自己一下,很痛,原来这都是真的。
别人问我从哪里来的,我都会把整个经过略述一次,可他们都说我太有才了,能编出这么好的故事,如果当导演一定是个奇才,能与张艺谋媲美,问他张艺谋是谁,他们笑了和动物一样甜,贬低我说:“小样,是从山村里来的土娃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连张艺谋是谁都不知道也太落伍了吧!”我一愣一愣的点头。次后,我就把这段经历隐藏在心里,不再向外人道也,若说了,他们不是说我神经有问题就是说我太有才了。有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场虚幻的梦还是一段真实的经历。
今年飘雪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我的姥姥和阿母,不知她们在某处过的还好。新年了,家家都备了酒席,合家团圆,只有我和街上的浪人在都市的酒香里游荡,不知何处归程,孤零零的有种落寞的感觉。
有一天,我在电视上看见几个白衣天使在为大熊猫测温,喂食。一个人在记录着什么,几个人在笑着。我眼里湿润,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一切都是我经历的,或许大熊猫也个星球的主人吧,和我一样它也有语言只是我们不懂,我不知道它的姥姥和阿母是不是还在,我望向天外,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