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这样狭小的一片海域。因此,我便整日隔窗望向海的左岸,那片云雾令它们欲盖弥彰的土地。海的左岸,都是些什么?也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城镇?猜想如此,隔海却也不见任何建筑物。
又是一晚,我趴在窗前,在无垠的黑暗中想要拼命发现些常在脑海中出现的场景。这面窗是最贴近海的位置,将海的咆哮声体现得淋漓尽致。海的心声,抒发的如此轻松且痛快,那又何苦让我此等渺小之人的心情这般酸楚而无处宣泄。
瞬然间,左岸升起了一团小火球,继而又在黑夜与沉寂中舒展开了。
对的,烟花的曲线和光彩总是美的,让人吟叹,使人沉迷。我走去妈妈的房间,轻声问她:妈妈,左岸是什么样子的?有人家吗?而妈妈也轻声作答:左岸,没有人,有的只是……那只是我不说你才会见得到的东西。妈妈避开我倚在门框边射来的目光,我便不再追问下去。
左岸,又一个烟花绽开颜面笑了,我似乎听得到那笑在岸际天边徘徊。
烟花,太美。这是人们一致的观点,在不经意间达成的共识。但是,绽开后的它会做些什么?一味的下降,仅是这样。因而,这下降又给予烟花悲凉的结局,悲凉的点缀,直至最后退化成了悲凉的美,所以还不如称它为……堕落吧,背叛人们憧憬的堕落。近乎完美的背叛,近乎完美的堕落。
第二夜,我便问了妈妈相同的问题。第三夜,第四夜,第五夜……她的回答都和第一夜的一模一样。可我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份无法抗拒的恒心,每晚的这个问题已经形成了我的必修课,直到第一千夜,妈妈告诉我左岸住着天使。
一千夜,积累成了一个愿望,愿什么好呢?没什么别的了,只是希望去左岸看一下。并不是去看天使,而是左岸。毕竟最初给我梦的不是天使,是住着天使的左岸。
最初的梦,最终使我到了那里。意料之中,模糊的,全都是模糊的,只有脚下的路很清晰,但走过去的部分,就被淹没在迷雾中了。也是意料中的,没有天使,最起码的影子和踪迹也不曾见到,也可能天使并不是像妈妈说的那样好客。这就是左岸。那个曾给我梦的左岸,有的是雾,没有的是天使,和梦的终结。
梦醒后,我便还是我,依旧过着我梦前无梦的生活。但那次梦醒后,眼角有一滴尚未流出的泪痕。而左岸天使,那个梦,却也在这淡淡的泪痕中永远的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