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仲夏的一天上午,连队组织往小菜地(为改善生活,有生产队拨给部队一小块地种菜。)送肥。我们推着独轮车,沿大沽河畔回营房。一路上,战友们说着笑着好不热闹。正像俗语说的“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才正响晴的天,突然阴云密布,雷声隆隆,接着麻杆般的大雨披头而下。把我们一个个浇的就像落汤鸡似地。阵雨初歇,就见后面急匆匆赶来一队人,走近一看,只见四个人一架抬着门板,上面躺着人,一共有十来架的样子,门板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的流着。就听有个抬门板的边走边喊:“解放军杀人了”。我们一时也懵了,到底出了啥事?打人的人是谁?被打的又是些什么人呢?刚回到营房,立刻听到紧急集合号声。队伍集合好后,指导员这才把事情给大家做了交代。
原来我团一连有个战士叫“任发普”,由于小资产阶级思想严重,没有评上“五好战士”,故而矛盾激化,利用站岗的机会,先是准备向我北海航空的飞机射击,后又觉得没把握,恰好有一群社员在麦场打麦子,于是就端起枪疯狂的向人群扫去。那是我们部队都是荷枪实弹,记得是每人40发子弹,四枚手**。他一气将一弹夹子弹(20发)打完,又迅速换上一个弹夹。当时一连都外出训练去了,在家准备午饭的炊事班长发现后,刚想赶去制止,任发普端枪就是一梭子打了过去,吓得炊事班长一闪赶紧躲在墙角。
这时,任发普看到麦场上有个老头儿中枪后还在动,于是赶上去朝腿上又扎了一刺刀。当他把子弹打完后,本想自杀了解。可是他试了试刺刀又怕痛,于是丢下枪向北狂奔。此时,炊事班长急起直追,赶到一个小桥头上,一纵身将他抱住摔在地上,紧接着被闻讯赶来的战士们将他押回驻地。接下来就是全团以连为单位作动员,警告战士提高警惕,不要外出,对义愤群众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并纷纷写血书,到23医院为死伤的人民群众献血。当天晚上,被打死的尸体就拉回了驻地,一共八具,停放在洗澡堂里。由我们连负责站岗值班。当时,我清楚的看到有个女尸,名叫赵秀花,据老乡讲是个妇女队长,已经怀孕八个月。
那天夜里,我站岗时,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躲在一个黢黑的墙角,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遭到死者亲属的袭击。一周后,接到军事法院的判决,将罪犯任发普执行枪决。并按照死者亲友的意见,将两名死者的妹妹接受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