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冬天是一个告别仪式,回忆里是错乱的光影构成的迟钝画面。隐约可以看到茫茫白雪,肆意的在空中飘洒,像个淘气的孩子,执拗的无视大人的忧愁或欢喜。
被水泥包裹的城市的冬天,比想象中的还要冷漠无情。晚上的雨,第二天就成了坚硬的冰,人走在上面很危险,也很滑稽。他有意骑车到上面,刹住后轮,车身以偏正20度的姿势下向前滑行,从侧面可以看到他上扬的嘴角。
二
这个看似坚强的世界在岁末中苟延残喘,冬天带来了湿漉的回忆,冬天带来了结束。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我们都背负着无法挣脱的阴霾。
三
路上的雪像神经病人,简单疯狂的重复着他的快乐。行人很难睁开眼睛,只能微眯着辨认方向。
前面是她,他紧了一下眉头。
他们走同一条路,去同一个地方,可是他们要保持各自的速度。相遇,只是一瞬。
他经过她的时候,说了一句“雪真大”。吐出的氤氲溶在这白色的世界中,再也不能辨认。
四
倘若我们不羁,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但我们在剧情高潮中选择了退出,并说,我们承受不起这伤痛。可结果是,伤痛被我们的沉默无限拉长。
五
他来到学校,锁车的时候想起来多难前的晚上,他解锁回家时她在身旁,那是他第三次丢车钥匙,正拿着砖块砸锁。她习以为常无奈地笑着并说:是你带动了中国锁业的发展啊,呵呵。
许多关于他们的回忆都会在不经意间闪现,也许是因为深刻。
他记得那天准备独自回家的时候,她从身后冒了出来,问:怎么一个人回家呢?他说,
天才都是寂寞的啊,一个人回家又算什么。她说,我才不让你当天才呢!那是他活了这么久听到的最让他快乐的话。
课间操因雪而取消了,同学邀他打雪仗,他用微笑拒绝。在悲伤深处的人,对快乐的感觉是迟钝的。
六
多想人生是一场雪仗,雪球打在人身上,虽然感觉寒冷,湿漉,或者疼痛。但那是终是一场游戏,它发生的动机是快乐和兴奋,它的结果是一笑了之,没有现实的严肃,没有利害的计较。
七
她说她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见过他,并且印象深刻,因为他颠覆了很多在她脑海中关于男孩的概念,因为他,她才知道原来男孩也会哭。他有些模糊,问起情况,她说好像是妈妈没有来接你吧。他脸红,笑,不以为然。
真正认识的时候,她刚刚结束了一场恋爱,他并不知晓。她说她喜欢蓝天,但偶尔有云也不介意,他想起《一直很安静》中的一句歌词,于是清唱出来:
“你说爱像云,要自在飘浮才美丽,我终于相信,分手的理由有时候很动听……”他只记得她的笑容如卸落了一冬天悲伤的阳光。
八
他们是卸掉一切假装的演员,在休息室里互相倾诉,他们彼此信任,他们相视笑容洁白纯净。
那天她看到天下奇观一样的美丽白云,兴奋的跑去教室,来到他的面前,说,跟我来,给你看好东西,他有些摸不到头绪,但看她兴奋的表情,还是一口答应了。等赶到外面,那个亭台后面云朵已经不在,她翘起小嘴,不住叹息,一脸失望。他望着残余的奇观,不住赞赏,看她依旧失望便安慰起来,没关系的,以后还会有的。
电脑课上,老师眉飞色舞地讲课,而他们在下面玩拳皇。她胡乱拍打着键盘,看曹植不可思议的作出各种个样帅气动作,打白痴一样故作迟钝的他,把他打倒后自豪兴奋的鄙视一番,他故作不服想再来一次,结果声响过大,被老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