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伤痕,犹如在天空中透明的风筝线一般,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题记
七岁的那个乍暖还春的季节里,碧灰色的天空,蒙蒙的云影,乌黑的丫杈,有一两点新绿,楼顶的天台上,一点暗绿色的风筝,在远处的天空中浮动。
那正是我最闲适的时刻了,我爱放风筝。每当四月来临,我总是拖着爸爸去公园买风筝,爸爸似乎也爱放风筝,常领着我去楼顶天台上放风筝。
此刻,一定是风呜呜吹过耳边的凉爽季节,用手理好线,一捆白色的线拿在手里十分踏实,完全不怕风筝断线。这时候,只需要拿着风筝,朝着顺风的方向一抛,风筝便悠悠扬扬地升高了。
风力很大,那白色的线在阳光的折射下,随着风筝的升高而透明不可见,心中便不由得一阵紧张,屏住了呼吸,我总是担心地问爸爸:风筝会不会飞走了?他总是淡淡地说:不会的。
再怎么结实、牢靠的线,遇到狂风,总是会断的。
风,很大,我执意要放风筝。耳边树叶哗哗地响着,仿佛演奏着一首斗志曲。我握紧了那一捆线,唯恐它溜走。我手一松,风筝便急不可待地窜上天空。线绷得很直,随时可能有绷断的可能,我不由得一阵恐慌。我赶紧放线。线瘦了几圈,风筝已经飞得很高了,我不由得一阵喜悦和激动。望望朦胧的天空,又不由得害怕起来。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我手中的线一松,风筝便倏地飞走了。风,停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后悔与懊恼交织在一起,我顿时泪眼朦胧,哭着冲回家。
我哀求着爸爸再买风筝,可是给我的却是一张板着的面孔。我哭着闹着,终于,停止了无用的抗议。
那段时间里,我神志有些恍惚,常常走神。那个绿色的影子时不时在我眼前浮现,我想抓住它,可是它却飞走了。
有一天,我是一种惊异和悲哀:同样碧灰的天空,同样蒙蒙的云影,可风筝却挂在电线上。它就这样挂着,它的裙摆随着风,安详地摆动着。我想让它下来,可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我总是想出门,我总是绕远路回家。好看看那电线上那小小的一角。直至,那个暴雨天。雨,它下着,风,它刮着;电线上的风筝,它怎么样了?我终日忧心忡忡。
终于,天放晴了。我站在电线下,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它绿色的身体已经变成黑黑的、模糊的一团了,露出严重变形的竹架。我该怎么才好呢?是该欣慰?欣慰没有了牵挂?是该伤心?伤心它的毁灭?
我再也没放风筝,也不敢再放风筝。
风筝想追寻自由,但总有手中的那一捆线拴住它的前行,挣脱了那捆线,又无法跨越藩篱;我想追寻自由,总被父母制止,当我能掌握自由,是否会像风筝一样,可悲地挂在那里?
心里有一角伤痕,它随着风轻轻摇曳,轻轻地痛着。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