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遥远而又贫困的山区茅草屋里,年迈的母亲,早就赶在深夜星辰还未退去的时候,就燎起了缕缕青烟,把一篮用心积累下的鸡蛋煮好。泛红的花衣在窗台上烁着微光,是一件由母亲在枯油灯下挑出的花衣,一切都那么平静而祥和。倚在门前的槐树旁,四周一片安静,她探了探头,眨眨眼,还没有回来。
没有人能知道老母亲所盼望的今天,就是她儿子二十五岁的生日。
枝头的小麻雀,没完没了,叽叽喳喳,顽皮的在哪儿叫个不停。
然而在另一边,她所等待的,她生命的全部,她的儿子。他,就站在生冷而坚硬的山海关铁轨旁,静静地守望着一切,眼前的一切。
我认为每一个从肉体中羸弱而又跳动的生命,他有了一个开始,他更应有一个完美的结束,你说是吗?
可他顺着列车强大的气旋和着这春天里掺杂的漫天诗句,一同跳了进去。是那样彻底,那样平静,那样的相安无事。
而在火车的另一端,老母亲早已把鸡蛋和花衣准备好,屋檐高挂的灯笼里不知又闪出老人多少快乐而又激动的泪花。她站在那里,等待着,盼望着。
他最终还是跳了进去。有人说这是一个诗歌章节的结束,更有人说这是一种生命的悲哀。他死后,人们大声呼喊:他的诗歌如惊雷,如闪电,一瞬间变穿进了生命的延续中。他死了,鲜血顺着诗人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脉在淌着,流着。
像那句诗歌一样淌着,静静地,汨汨地淌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快乐!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所有的人。给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从明天起……
扯起这个四月的季节尾巴上,远方风景依旧,风吹草底,芳草碧连天。我觉得在春天,尤其是在这个四月的尾巴梢上读着这首诗和怀念这个人,心里算不算是一种有着罪过的回忆。
还记得在一本书的扉页上,有这么一段话:失去的,一切的一切;你,我的故事。都已成为一种过去,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化为云烟,化为云朵,化为花,化为你,化为我……
他的名字叫查海生,可人们总习惯的称他叫海子的诗人。他死了,真的死了很久,很久了。对于我来说:我们失去了一位那充满田园气息的诗人。而对于他来说:他只是失去了一个完整的生命,或许他也永远也看不到他年迈的老母亲煮给他的鸡蛋和花衣了。
还记得有一个孩子轻轻的说:海子没有死,他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另一边,另一个完美的天堂。或许吧!但愿天堂的路会比这儿的好!
是啊!失去后才知道可贵。尤其是在四月的春天里失去了一位充满田园和泥土气息的诗人,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和对生命的缅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花开的时候尤其是四月,是谁还能听见这不断拔节的声音!
只见远方的茅草屋下,老母亲,燃着青烟,把煮好的鸡蛋又放了回去,还在煮,她是那么的高兴,快乐而又期盼,在心里默默等待着他那个叫海子的诗人儿子能快快回来。只见青烟依旧,白云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