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丑记
初春,清晨。
城市方才还在沉睡的街道一下子忙碌起来。王宝宝,一个城市中年男子,被喧闹的喇叭声吵醒,穿上一身奇怪的衣服:一件粗衬衫,一身中山装。他被××电视台特邀参加一个“变形”节目——到农村当一天的农村人。
到达电视台,王宝宝就坐上采访车,朝李村开去。李村还没改革开放,经济比较落后。面对“艰难”的农村之旅,王宝宝一点不担心。在车上,王宝宝还跟别人聊些无聊的事。到了李村,王宝宝一打开车门,一双新的球鞋就被一颗石头蹭破了。但是这个不好的预兆并没有让王宝宝警觉,他依然泰然。他又换上一双皮鞋,走在最前面。他根本没注意他的穿着。
一进李村,村民就对这个客人产生了新奇,都指指点点。有的索性大喊:“怎么来了一个洋不洋,土不土的人!” 王宝宝此时才察觉自己的穿着确实不对劲:鞋子——洋货,衣服裤子——传统穿着。刚刚还放松的王宝宝这时才觉得这次旅行不是那么容易。
王宝宝被安排在一间瓦房,在李村,瓦房是不多见的,大多是泥墙草顶。王宝宝的瓦房还特别设置了炕——那是算奢侈了。
做一天农村人,首先王宝宝被安排去做些农活。休息了一会后,王宝宝便随一些乡下人一起去农田里干活了。当时正是初春,地硬吧硬吧的,人们须把它翻起来,在敲碎,才算第一遍耕。王宝宝没多听,抄起锄头就是一顿乱挥,那锄头在王宝宝手中就像个在大风天的风筝,掌不住方向,泥土也随着锄头在空中挥洒,有的溅到衣服上,有的飞进嘴巴里……在旁边的怕出事,摇着头,叹着气,小心翼翼的靠近,止住王宝宝,先舒一口气,然后具体教王宝宝如何耕地。
王宝宝一大早耕地,毕竟是卖力的。一上午干下来,两手水泡。然后王宝宝因为好奇心,东瞧瞧,西摸摸。水泡就被磨破了,使得王宝宝只叫着上了采访车包扎去了。村民们没见过不会耕地,还这么细皮嫩肉的人,都捂着嘴笑了。
一上午的苦活把王宝宝累瘫在炕上,竟然饭也不吃,睡起觉来。王宝宝到农村来可不是体验炕对人睡眠的帮助作用的。
待王宝宝睡了四十分钟后,该是劈柴时间。可睡在炕上做美梦的王宝宝死活不肯干。一开始说收有伤,可人家可不管什么伤不伤,来这就是来吃苦的。后来王宝宝索性赖在床上不起来了。最终只得请来邻居郝大叔,连人带被子,抱到了后院去劈柴。哪晓得王宝宝赤膊睡觉,被那些劈柴的大男人看了也害羞,裹着被子,又拖回自个儿瓦房又睡觉去了。这劈柴的活只好摄像大叔给承包了,谁叫王宝宝是他们的特邀加宾呢。村民看着摄像大叔劈柴的累劲,和地上王宝宝刚刚踩掉的棉被皮儿,哭笑不得。
一直到傍晚,王宝宝才伸了个懒腰,“起炕”了。
睡足了。然后去吃饭。
“饭馆”是该村最高级的。这是间湖边的毛竹屋子,底下还长着新生的芦苇,擦在一起,唰唰的响声伴着水声,像到了鱼米之乡。屋子门对的便是一片平静的湖:湖上还有几只没回笼的鸭子,在湖上留恋最后的阳光;一群鱼儿不时的探出水面,仿佛想穿透水的距离。
吃完饭,还是为王宝宝特殊准备的晚会。这才是真正体验农村风情的时候。晚会在山的一个山阶上举行,中间架起一堆篝火。村民,王宝宝,还有各家动物都来参加。村民们围成一个圈,轮番表演节目。村民们轮着唱民歌,自家的小动物则是伴舞。狗尾巴,猫尾巴磋在王宝宝的腿上,手上,弄的王宝宝怪痒的,再加上春天的蚊子,又小又多,还有蚊子那性格,一齐进攻王宝宝,叮在王宝宝嘴上,耳朵上,赶也赶不走,拍也拍不尽,所以,村民唱歌时对王宝宝的鼓掌以及拍子是很满意的。
轮到王宝宝表演了。所有村民们把目光投到王宝宝身上,此时的王宝宝还在使劲赶着周围的蚊子,没发现村民们全注视着他。当他被蚊子闹的束手无策,仰天郁闷的时候,才发现众人正注意着他。他看到这城里开大会也没这么多人,一下子全瞪着他,有些措手不及。正巧一个蚊子叮过来,王宝宝拍的时候手太大力,一下唰一声,把自己拍倒在地上。等着看表演的村民竟然管不上什么表演,有的捂嘴巴,有的捂肚子,管自己笑起来,活把王宝宝吓坏了。为了稳住局面,王宝宝从地上踉跄地站起来,站到中央,先吧呐几下,引开村民的注意力。可是当村民正座打算看王宝宝表演时,王宝宝又傻在原地不动了。
王宝宝左思右想,凭他那傻不隆冬的脑袋,是不可能临时演出一个好节目的。幸运的是,王宝宝在来参加这个活动的前一个晚上看电视正巧发现一个“不错”的“谜语”,为了应付,就出个“谜语”当节目吧。
王宝宝踢开脚边的石子,清清嗓子,扬起头,用唱歌的嗓子说:“有一个人!去医院看病!到医院却不知道是什么病!请问!那人有什么病!”
村民们被这奇怪的“谜语”难住了,都私下里讨论起来。随后有个男孩站起来说:“毛病!”
“当然是毛病,不然还是什么!继续猜!”
“难道是伤风?”“错!”……
就这样,村民们几乎把所有的病都说了一遍,王宝宝都说错。最后还是直接公布答案。
“咳咳,这个嘛,当然是神经病嘛!”
村民们听完,一起哄笑起来。王宝宝以为村民们都被逗乐了,用手抓抓后脑勺,也傻忽忽的笑起来。这时,村民们笑的更起劲了。
到晚会结束,王宝宝还是不知道村民们为什么笑,又傻不隆冬的回炕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王宝宝便要回去了。临走时,村民们来送行。有个热情的村民走出来,握着王宝宝的手激动的说:“王兄弟,你的表演实在太好了!”
“过奖,过奖。”王宝宝挺起胸,笑咪咪的说。
此时,不知为什么,摄像大师把王宝宝硬拉上了车。
车子便颠簸的向城市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