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家里只有一盏煤油灯,玻璃早已穿上了黑色外衣,里面的灯油总是只有一点点;有时侯,用光了便续不上,这是家里惟一的一盏灯。晚上,他会借着微光看看书,父亲则在编织草鞋,清早只在听见鸡叫,他就得起床了,这个时候往往是天还没有亮,但是他知道,父亲肯定已经在干活了,裂了好多条缝的木门上贴着一张宣传画,上面有他没有见过的大房子,好高好高,一直接到天上。
爸爸说,妈妈就是去了那里,等妈妈回来,就会讲好多故事给我听。
他穿起衣服,其实是一块布满补丁的粗布;虽然光线比较暗,可是前几天留在上面的污迹还是很清楚。他跳下床跑到门外,穿着一双草鞋,爸爸说,草鞋最耐磨了,而且,不会被小石头硌到,在水桶边喝了一肚子水之后,他拿着镰刀和篮子就跑了。
在无人耕作的荒地里总是有许多有趣的小虫子,他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很喜欢玩弄这些小玩意。不过,现在不行。他要割猪草直到把篮子装满。篮子大得很,比他的腰还要粗,早晨,植物的叶子上还顶着一颗颗露珠,手被弄湿了,额头上的汗水也不停地往下流。
他抬起头,发现太阳已经露出了额头,阳光恰好照到了他的脸,清晨就像是一位温和善良的姑娘,就像语文书里说的那样:她把光明与温暖带给了人间,唤醒了沉睡着的小动物,让草木抬起了头。“妈妈也是这个样子的,我就知道妈妈最好”。
小姑娘渐渐露出了整个身子,大地上的阴影在一点点的缩小,小姑娘正在用鼻孔呼吸——一阵微风灌进了他的肚子里,他跑到小河边让清水浸透自己发烫的双手,快要烧起的烈火被熄灭了,对岸的草丛里飞起了几只野鸭子,“叽叽—咕咕,叽叽—咕咕……”他惊叫一声,接着高兴地叫了起来,“有鸭子!有鸭子!我们有鸭子吃喽……”
河里的大鸭子把其它几只小鸭子召拢过来,好像知道自己有危险似的,嘎嘎地游开了,他追了一会儿突然停下了,虽然没了鸭子他只能吃烤红薯了。
“我不要抓走它们的妈妈。我的妈妈也不会离开我的”。
他慢慢地踱回去,脑袋一直低着,直到他发现一篮猪草还未装满时赶紧忙了起来,如果不赶快割完,上学就该迟到了,他的老师会拿一根柳条儿,打学生的手心。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跑。头发被汗水弄湿了一片,粘在脑袋上,突然,他的脚被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