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怎样等待的
有一种等待,可以不用海誓山盟,可以不用地老天荒,不曾花前月下也不曾冰凌风霜,没有翅膀却可以飞翔……
这,便是山的等待。
山的等待,是中国古典式的唯美,是水墨江南式的婉约。刨去所有的血腥与浮躁,完全孤独地静观岁月沉淀。没有孤峰突起的盛气凌人,也不是大漠沙砾的平平庸庸;宛若平地圣湖,那样柔和的庄凝,那样婉转的坚定。
我用翠色的丝绒,缝一对黛色羽翼。这羽翼象征守护而不是为了飞翔。我凝望如血夕阳归家的方向。庙宇中的香炉知道,知道我每一季的抵御、播种、耕耘和收获。谁看见我以硕果作金鳞,喜悦地轻抖全身?星空下的低吟浅唱,惹出弦月一脸模糊了视线的泪水。
扯一块云作纱丽掖在腰间,寄托世间最纯洁的信仰。裙下该谢的花就让她们随最清澈的溪水飘零。破晓时晨曦传给我海浪敲击磐石的声音,我仿佛看见生性热情开朗的她正在自由地追求快乐和幸福。
无从改变命运之轮转动方向的我,注定要千年万年端凝地盘坐在这里,任凭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我所能做的,惟有等待。
这年的雪,又降了。一朵一朵,是洁白的小小的云,飞向我裸露的肌肤。一切都渐渐寂寞,渐渐清净。地变得像天一样苍白。天地交界处,朝思暮想的笑靥隐隐浮现。
夜。亘古如斯的明月洒下大片银色的水一样的清辉,像万古难解的遥远的谜团。
一地的空灵。一地的凄清。
仿佛看见了谜底——就在雪夜的湖面中央!
……
捕捉不到深浅的隐痛,在全身上下游走。
无尽处,笛音袅袅,佛音缭绕。灵魂升华的解脱,需要用时间来换。
冰蓝色的苍白,褪不去。
又是一年春绿……
后记:
湖色苍空,浮云浅荡。
香茶一捧,红笺半盏。紫陌红尘里,搁笔深山。
道是“独自莫凭栏,”凭栏叹,但叹花谢快、春意阑。
炊烟隔江看,一去重逢难。
花开花落唯梦里。破晓时分,独守空榻。瘦比黄花。
菱花尘未满,记忆封冰难。
封冰难,邈想音容,笑泪空。
浮云浅荡,湖色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