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坐在袭了一地的金黄的麦田,麦浪在风中荡漾。面朝夕阳,不是春暖,却有花儿开。阳光毫不吝啬的打在身上,细长的睫毛随意剪辑着一缕光芒,忧伤成了形,凄凉在扩散。
氤氲充溢了整片天空,清澈的瞳孔变的昏黄,在哀伤中窥探着美好……“他怎么坐在这?”这超80分贝的声音,划破了寂静,打断了思绪。他象征性的抬起头,这个女人:红背心,红短裤,顶着一头红发,肥胖的身躯把衣服撑得鼓鼓的,脸蛋像裂开的八字一样,绵延着如太平洋沿海公路。整个盘膝而坐,隐约听见大地沉重的喘息声。
她的面部扭曲着,蜿蜒的如同黄土高原的沟壑。“这穷小鬼肯定是要饭都没地方了,要不怎么在这?”一旁抽着烟袋,光着膀子的男人冷冷地回应道。脸上的刀疤鄙薄的扬了扬,它像一台吸光器把所有的光芒吸进去,耀眼的一条线刺破了他的眼睛,灼烧着他的心。
女人懒懒的“嗯,嗯……”吃力的把双手合击,他开,合击,分开……他看着这一切,记在心里,转身,依旧望着夕阳……“他怎么了?你们怎么这样说他?”一个陌生的面孔,略带温和的问道。“小刘啊,你刚来,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吧!”男人得意地翘了翘胡子,一屁股蹲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卓别林呢!实在标致极了!“他爷爷是穷鬼,他爸爸应该是继承了他爷爷的基因了,也穷的一蹋糊涂,哼哼……他就更不用提了,穷到世界末日还是穷!”笑声赤裸裸的把他的尊严彻底打碎!恐惧,嘲笑……从四周袭来,压成一潭死水,没过头顶,没过渐趋冰冷的心。
男人不依不饶,放大分贝近乎咆哮道:“更可笑的是,他过几天还要参加高考?!他以为他抓了根救命稻草,要我看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吧!哈哈……就算他考到不再实行高考。也永无出头之日!”男人拧笑着,“我不跟穷人交往,尤其是他这样的穷小鬼!”人们都围上来了,指指点点,“交响乐”随处而起,他瞥了一眼,颤巍巍的挎起背包,漫步似的走过嘈杂,他是昂头走的!是麻木?是不屑?是无奈?不,是坚强,他幻想着一鼓作气冲破这黑暗,创造自己的黎明!他步履沉重,一步一步,像他的青春一样沉闷却不缺乏内心的狂野。他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独特的方式!不信?看他坚毅的神情,“伟岸”的身躯,稳重的步伐!
他会成功的!麦田渐逝的光影,掠过一片惊鸿在他身上投映,全身、半身、圆、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