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叫做故乡的地方整整生活了15年多一天,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昨天是我的生日。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过得很快乐,每天放学写完作业以后,都会跑到院子里玩耍,即使在当时的院子里只有两棵无比高大的梧桐树和树叶间露出的点点天空,却是湛蓝湛蓝的。到梧桐花开的时候,我还会不厌其烦地捡着梧桐花,然后再洒落,直到我回忆的末梢不再能想起,只记得在夏天蝉聒噪的叫着的时候,我也会坐在梧桐树之间的秋千上摆动,与他们的频率相适应,这样说或许是不过分的,我的童年是绑在梧桐树上的,若是你砍了树,在那密集的年轮中或许还能看到我的影子。可是在我上一次回老家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散落的是大片大片光明,以及有着落寞的纹路的两个树桩,变矮变枯萎变弱小了。“因为他们太碍事了。”我这样听说也无话可说,瞬间我感觉我同他们一起落寞了,但这都是后话。
二年级的时候,我搬了家,搬到一个生活区里,一幢幢整齐排布的居民楼间的天空是整片整片的,像是被强硬分开的,丝丝缕缕的云像是伤口,天,仍旧蓝,蔚蓝蔚蓝的。到现在我还仍旧记得,刚搬来时的茫然失措与欣喜若狂。在这里我找不到我的秋千,我找不到我的梧桐树,我找不到我那透过树阴的斑驳的阳光,以及一块块明亮的令人流泪的光斑。睁开眼睛,能够看到的是一张张似乎见过却又全然陌生的面孔和规划整齐的绿化带,绿化带的形状让我想到了最符合视觉的黄金比例,如果可以做成那样的话,我想可能我还是会比较习惯它,最起码在视觉上。但那是不可能的,绿化带而已,方方正正的就够了,所以还是注定了我看不惯它,直到现在。绿化带旁边有着造型可爱的垃圾箱,我想这可能是我当时唯一欣喜的地方了。因为只有它有些生气,为了防止死气沉沉的空气弥漫到身体各个角落,我养了一盆绿色的仙人球,特别小,我叫他小小,我等着看他开花,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看到他的顶上的点点黄色,我想知道仙人球其实是会开花的,可是到现在也没有见到花的影子,但我仍是期待,即便我知道现在的他并不是我的小小,那盆陪我度过了两个365天的小小的仙人球早就不知所踪了。到这里,似乎还没找不到欣喜若狂的缘由,仅一些茫然失措,乃至彷徨,而现在我唯一可以想到只有一丝丝的欣喜,却丝毫寻不见若狂的影子,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了。
生活总是越过越习惯,一切的不适应都会被时间磨去棱角,圆滑如常年在水中的鹅卵石。几年的岁月就在眨眼间过去,生活似乎也越来越有一种平淡如水的味道,一直不停地在流过再也没办法回头,也没有什么令人扬起嘴角或皱起眉头的波澜,我开始躲在青春的背后看岁月,开始跟着小四细细碎碎的忧伤的文字一起忧伤,一起仰望那天空,一起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去年,我在死气沉沉的快要窒息了的书包上挂了个大大的“咪兔”,她开始随着我每天上学的步伐跟在我的身后,她的眼神特别木讷,是我最喜欢的样子,永远不会有丝毫怨言的跟着我,有了她好像遇到再黑的夜晚也不会害怕。暑假的时候,我养了一条小狗,我给他起名叫“球球”,每天都是他陪着我黑着眼眶熬着夜到很晚,他不哭不闹,不叫,安静的躺在我的鞋上,我的脉搏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可没过多久,球球便又被送了人,我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我知道这个可以陪我的东西也失去了,很难过,却没有哭的欲望。
今年开学后,调座位的时候,他又坐在了我的旁边,我又看到了他那纯净的笑容和长长的睫毛,我对他说:“我记得你,我记得我们以前自习课唱的每一首歌。”然后我看见他笑的无比张扬,于是我们故事又这样起航。
昨天是我的生日,妈妈送了我一个体积十分庞大的毛绒玩具,是一个米色的菠萝熊,米色,很喜欢的颜色。我给它起名叫格格,我还是庆幸的,我还是敢给他起名字的,我喜欢抱着他,即便他没有一点温度眼神没有一点焦点不会看我一眼,我仍旧喜欢他,起码他可以感受到我的体温。右手边,有一个粉色的杯子,她在冲着我笑,我看着她,一切的一切映入眼中,那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后记:他们都是些有生命的物体,所以请允许我以“她”“他”“它”来称呼,他们是我的全部,我的世界暂时尘埃落定。
河南省洛阳市第一高级中学初三:张文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