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看见广告里,有个人站在斑马线上不动,周遭的人来回穿梭不断的画面时,我便想起我很喜欢的一个作家说的一句话——真正的寂寞,是当你站在人声鼎沸的街上时,你却觉得这一切热闹与你毫无相干。
而我,就是这种人。
每天早晨,穿过马路时就会在斑马线上呆呆站会儿,然后再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地铁站去,等着地铁“呼呼”的开往我麻木的未来。
今天亦如此,就像不停重复着录像带一样做着相同的事。
地铁站。
空气中弥漫着香烟与湿胶鞋的气味,扩音器在播放着新闻,站牌的灯一亮一熄地彼此交替着,我呼吸着这不洁的空气,觉得这的确是个令人受够了的地方。
今日与平时略有不同,坐在我正对面的不再是那位阿婆,而是个年轻太妹。
她上来后就不看任何人一眼,头一歪就睡了起来。
我盯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的头发又长又多,凌乱地披散在肩上。是金黄色的,扎眼的很。
“我觉得,我可以弄一个爆炸的红色头发。”我想。
她的脸像调色板一样,夸张的蓝色眼影和厚重的黑色眼线,棕色的眉毛描得又长又粗,挑衅似的弯在那里,着实难看。
“我讨厌黑色眼线。我应该画上棕色的眼影。”我想,抿了抿嘴,“我还可以涂点粉色唇彩,我喜欢粉色。”
往下看,她的嘴角有淤青,兴许是和别人干了一架。
“我向往她的嘴角!”我握了握拳头,“她一定很率真。我多想和别人打一架呀!最好是那虚伪娇气的符美美!”
“噢,她的衣服太酷了。”她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的花外套,还有一条大红牛仔裤和高跟鞋,“我要是穿了高跟鞋,一定比符美美更高挑!”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与毫无防范的我瞬间对视。我慌忙转移了目光。
一会儿,一股刺鼻的烟味飘进了我的鼻子。
我转过头,看见她不顾旁人的白眼,潇洒的一吸一吐着香烟。
我羡慕她抽烟闲熟稔自然的样子。可惜烟一下子就灭了,被她一脚踩灭了。
她下了地铁,亮眼的高跟鞋踩得“哒哒”响。
烟雾很快散掉了,对面坐上来了一位中年妇女。
我收回了思绪,稍作整理也下了地铁。
背着书包面无表情的走向学校,看见我最好的朋友符美美穿着一身名牌在向自己挥手。
我定了定脚步,理了理自己十多年来不变的马尾发,推了推鼻梁上六百度的黑框眼镜,然后咧开嘴,露出镶着钢牙套的牙齿,穿着廉价的帆布鞋向她大步走去。
我们并肩走进教室,有说有笑。
我们是公认的好姐妹。
坐在了位子上,我拿出日记本,写下一句话——
“真的寂寞,不仅是你与热闹无缘,也是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你只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