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细细的手指夹着笔在纸上飞快地舞出“天鹅湖”,指挥它们的神经中枢里只剩下了一个斑驳的侧影,一个弱小的穿着黄色布棉衣的侧影,还有一双手,一双粗糙的手,带动着初春微凉的风,温暖了清早的雨,一滴一滴,都注入心里…… 五点闹铃振得人麻木,本来打算早早起来复习,可人已经醒了,就是赖床,不肯起来,窗帘朦胧微亮,我头侧过去,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房间的灯亮了,我也伸手拉开了灯,可还是没有起来,一偏头,准时,又是六点,“吱呀”一声,轻轻微短促,门被她小心翼翼地掩开了,她顿了顿,又蹑手蹑脚地下楼去。为什么不叫我起来?我这儿的灯都亮着呀!于是,我欠起了身,床上的木板“依依呀呀”地呻吟着,似婴儿啼哭,随后而来的就是上楼的脚步声,到门口,她看了看我,用那双曾经光鲜却已粗糙的“梅树枝”般的手,理了理耳边蓬乱的头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便是一阵沙哑:“起来啦!下楼吧!”我别过头去,勉强应着:“收拾一下,你先去吃吧!”她的声音勾起了我的阵阵酸楚,这是我母亲的声音吗?这是辅导我诗朗诵夺冠的声音吗?这是教我唱歌的天籁般的声音吗?教师的职业让您成了这般憔悴……
该吃早饭了,她照例到里屋去拿了两个巧克力派给我,先帮我拆开了一个,用那双干枯、粗糙的手,随后又抓起了一个硬硬的包子,自顾吃着,还不忘提醒我考试要注意的事项,那双手在微微颤动着。我望着她的眼睛,那里载满了对女儿的希望。我又望着那抓包子的手,狠吸了一下鼻子,吞了一口粥。她自然是比我吃得快,吃完又替我拆开了另一个巧克力派,她拆完我才摇摇头说不吃了。她的眼神像在责怪我。我望着她轻摇的发梢和粗糙的手,听着她说:“这也挺好吃的。”又别过头去,我的母亲,一个崇高的人民教师,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拥有一双神奇的手,这双手为我,为爱她的学生们遮挡风雨,这不是一双普通的手。
雨还在下吧?一双手在我的脑海里时隐时现,它为我撑起一片天空,在我心里幻化出幸福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