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老师对我说,你上课时你的学生真是自觉,我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大家都有事做罢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学生虽然都有机会到学校接受正规的教育,可毕竟还有升学的压力,于是几个学期之后,一个班级的学生的成绩会参差不齐,有的会脱颖而出,有的却成了学习上的“困难户”,虽然付出艰辛仍然屈居中下。我们十个手指伸出来都有长短,可好心的老师恨铁不成钢,总希望每个学生都能考个优秀,都能考上重点高中,于是题目做了一次又一次,重点背得滚瓜烂熟了还要默写。殊不知有的学生你就是再让他念三年初中,他们也完不成任务。于是老师慢慢地对达不到目标的学生失去了信心,甚至有放弃的念头,认为自己讲授得如此透彻的内容还不能掌握,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可老师们往往看不到连语句表达都不完整的学生安排事情却有条不紊,能把教室打扫得一尘不染,能自告奋勇地替老师泡好茶,能对刚批评过他的老师十分热情,真诚地道一声“老师好!”
我的一位学生蒋勇告诉我,小学一年级时,他的成绩还是数一数二的,到了三年级,成绩退步了,又没人帮忙,一直混到小学毕业。同学简直把他当成白痴,他自己也自得其乐,白痴就白痴吧,这样不必花心思到学习上。上课时老师对他也没什么要求,可以坐在那儿遐想不受惊扰,或者做做小动作不会挨批评,反正老师不管他了,老师眼中只有那些好学生,所谓的成绩优秀的学生。老师讲授的内容自己根本不想听,他的眼中没有我,我为什么心中要有他,要听他讲课的内容?
从蒋勇陆陆续续传达给我的信息,我的心里沉重极了。老师啊,一个孩子跟你朝夕相处,你怎么可以如此漠然又坦然地让他孤独无助呢?以致他自己也认为是学习上的白痴,是无可救药的。我清晰记得,那天要求学生准备两首诗的默写,他早早地举手,问:“老师,如果不会,罚抄多少次可以完事。”在我的思维里,还不曾想过“罚抄”两个字,我头也不抬回了一句:“十次。”慢慢地抬起头,微笑着说:“不过十次之后,诗还是要默写的。”当然我的言外之意很显然,罚抄是完成不了老师的任务的。同学附和着说:那不如早早把它背下来,那多省事。没想到蒋勇却冒出一句:“那不一样,抄诗是不必动脑的,像我这样的脑袋,怎么记得住呢?老师,你说吧,抄多少次我算完成。”
我走到他身边,俯身问:“这些诗你刚才读了几次,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反正我不读也知道这是完不成的任务,像我这么笨的脑袋怎么记得住?”
我依旧不依不饶,不过给了他一个台阶:那这样吧,今天你先默一首,另外的老师给你一个晚上的期限,明早继续,可以吧!他终于妥协了,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好,我默了这一首。它不会太难,其实有几句我已记住了。很快地,学生们完成了任务。而蒋勇花的时间算是中等。
慢慢地,学生也熟识我的脾性:绝对不会放弃一个学生。于是课堂上,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回答极其踊跃,虽然有些时候他们像脱了缰的野马,完全不着边际。但我知道,只要他们有这种表达的愿望,逐渐的他们的语言会走向丰富,他们的思维会走向严密,他们的学习习惯会慢慢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