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来到f直,你也会觉得一点点地感动,她的水――单说那水,像从亘古到永恒,静静地停着,等着,仿佛喜怒哀乐都是外界施与的,降生的――平静的划不起一丝涟漪。
我踏着石路,穿梭于桥与桥之间。从岸这边走过一座管它什么的桥,在从岸那边回到岸这边,再走过一座管它什么的桥,然后又到岸那边。左右左右左左右右,右左右左右右左左,好像在织毛衣一样。
这里的水流过桥,桥连着岸,岸依着水。人在岸上走如在水中游,人在水中行,如在桥上走。我无目的的走,没有方向的游,于是我觉得我迷了路,在这个小小的古镇迷了路。有些东西是天生就有的,比如严重的路盲,我的指鹿为马始终潜伏在身体里,并且无药可医。
一条悠长的石路,一排古老的房子,一扇木板门,几盏红灯笼,一排柳树,再加上一条平静的小河。我想象的江南水乡应该是这样的,我看到的江南水乡也是这样的。可是总觉得这之间差了点什么,但究竟差了点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路的尽头,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带着一个老花眼镜,手里竟还拿着针线。一个很简单的画面,却引起了我身体里一种叫“感动”的情感在发酵。我想到了隔河的酒店茶肆,想到了景区外的车水马龙。平静得脸颊,承载不起历史的厚重与古老,同样承载不起现代的繁荣。
他们生活在小巷,骄傲的孤独着。
我累了,我需要休息,在一棵柳树下休息,一棵婆娑起舞的柳树。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是柳树成全了江南水乡的多情,也只有江南水乡才能体现柳树的柔曼。我静静的伫那里,跟着缠绵如水,柔情似柳的旋律,伴着阵阵的清凉的感觉拂过脸颊,任那醍醐灌顶般的大彻大悟从天灵盖直流入十指间――那是一种洗涤的美妙。
撑一只竹篙,踏一方小舟,如一片飘逸的云,伴着纠缠的柳枝,一位渔民缓缓向我驶来,既无雕琢,亦无粉饰,只用那最纯最真的色彩,吟唱他那亘古不变且铿锵有劲的歌。
我以三分易安的婉约,三分东坡的豪放,三分老庄的淡泊和一分放浪形骸的板桥心情,去延续古人的梦里水乡的雅趣。两的柳树曼妙地展示她的美丽的舞姿。小船乘着缥缈的曲子,缥缥缈缈扶扶遥遥定格成夏日一道绝俗的风景。
我的手努力的伸着触到了三元桥下的水。
水很平。我突然想到了那自以为通晓文理的人喜欢引用“水平如镜”字样的文字,继而嗤笑他的文质低下。我学过物理,当然知道镜所谓“平”的真相――谁能看见它的分子在剧烈运动呢?我向来以为有一样东西是比镜还要平的――我的心,现在又多了一样――f直的水。它的平像婴儿的脸,没有一缕皱纹。这水的分子怕是受了感染,跟水底的生物似的静静的匍匐在水底睡去了。周围是悚悚的静。
这水不知收纳了古往今来多少愁人的忧伤,才变得如此易碎,仿佛一碰即破,这里的水不知聚集了多少文人才士的灵气,才变得如此多情。这里的水为着情人而生,总能引发文人无限得遐想。倘若世界上没有了爱,它便沉了,然后死去――我想。一男一女的景象,即使只是陌生的并了肩,与树上欲滴的露,脚下溅起的水花,仿佛都是有着天衣无缝的衬合。
天空淋淋的小雨,不觉让人想起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
……”
丁香一样的姑娘消失在小巷的这头,而我消失在小巷的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