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2006年8月13日
漆黑。
我甚觉疲惫,不敢睡哦,潜意识告诉我一闭上眼便不会再醒来。耳边一直萦绕着隐隐约约的哭泣声,时高时低,时断时续。恍惚中看到了一抹亮光,我走了出去。
灵堂。白幡随风抖动,抖出一地凄凉,香雾妖娆,灵堂的小白花在剧烈地盛开。一张被放大的黑白照片静静地立在檀木桌上,照片中的人是我。
很多张哭泣的脸在眼前晃动,丧礼服的白与头发的黑极致分明,然而我眼前模糊一片。
一薄棺木把我装下,我没有温度。在我眼里,死亡是一个节日。
我一直相信,对于生命,没有什么是绝对禁忌的,死亡和出生属于自由。死亡可以很简单,只要闭上眼睛不再聆听生命就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永久地存在,直至湮没在时间长河的最底层。
今天,我属于死亡。不要叫醒我。我满足了,开始远行。
第二天 2006年8月14日
我看不到路。
我在哪里?四周除了漆黑还是漆黑,潮湿一层一层地漫上来,足下没有厚实感。
我发现自己仍是孤独的阶下囚,无论活着还是死亡,无论曾经还是现在,都无人陪我走过一段又一段黑暗的道路。从不认为自己坚强到无坚不摧,刺猬皮下是软弱,我再次独行。
脑海里再现前尘往事。出生,哭泣,童年,孤独,大海,忧伤,倔强,沉默,死亡。一切都有,除了快乐。
阴冷的风穿透我的身体,我打量自己,只是一抹幽魂。不该再有留恋,愿所有的苦与痛都随我的身体一起埋葬进三尺黄土。
这个世界给我的真的不多。
第三天 2006年8月15日
孩子,你回去,你不该来这儿。那个高大的身影对我说,声音一直在身边回响。
不。我摇头。目光迷茫而坚定,我不是只是迷了路。
你没听到有人一直在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你吗?他再度轻轻开口。我转身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空洞洞的一片漆黑。
孩子,你什么也看不见么?一个熬白了头的男人正含着眼泪抚摸你的头,一个身穿着粗布裙的女人拉着你的衣服不肯放开,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乞求我让你回去,她来代替。我不收留有人牵念有人疼爱的孩子。
上帝,请让我再次相信我仍旧拥有爱,虽然我不在的我是谁的幸福。
孩子,回去吧,从原路返回。
终于,我睁开眼睛``````
后记:请你为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活着,无论怎样艰难,你的存在是对他们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