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秋冬交际之间的一个小镇。
太阳昏昏沉沉地倚在山尖,一丝忧伤的阳光斜射在灰黑的树枝上,一片片边儿早已碎败的叶儿慢悠悠地晃荡下来,飘到河边,河水哀怨地打着光滑的石子。“呜呜”风吹着,如同哭声,一阵一阵……
“救命啊——”一个叫声打破了深秋的寒肃。
原来是有人掉进江里去了。围观的人如潮水般涌上江边,堵住了通道,从上面往下面看,人头如乌云般,阴沉沉的。落水少年无助地在水中扑腾着。
“快救人呀!”
“傻子才救呢!”
“可,可是……”
“好,我下去救了你给我多少钱?”另一个人说。
“我又不认识他!”
“别当好人啦,又不认识他,死就死嘛,有啥了不起?又不会碍着咱们什么事儿。”
“同志,别这么说话,怎么说他也是人,四海之内皆兄弟。”一位妇女发言了。
“你他妈的,我告诉你,他就是我亲兄弟,我也不救,你有种,叫你的丈夫去救啊?”
妇女无语。
“切,还不是一样。”
……
谈话之间,一位年已六旬的老乞丐跳下了水。
“不自量力,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呆会儿淹死怎么办!”又有一个人说。
老头费力地抓住了少年,努力地扑腾自己的双脚,到了距离岸边不远处,几个“好心人”拿着棍子“支援”老头儿,当他一只手抓住了棍子时,那些人把棍子往后一抽,棍子从老头儿手中滑走,几次以后,老头儿已经失去了体力,慢慢地下沉。
一个青年往挑逗老头儿的这些人脸上各擂了一拳,“扑通”漂亮的一跃。跃进了江里,他成功抓住了老头和少年,正从岸上赶时,那几个“好心人”再一次“帮助”年轻人。青年瞪了他们一眼,便往另一边岸上游,他把老头儿和青年抛上岸后,又跃进水中,“大家看我!”
看客们把目光朝青年那儿看。只见青年一会玩蝶泳,一会儿仰泳,一会儿来个蛙泳,如鲤鱼在湖面跳跃,如蝴蝶在水里起舞,如蝌蚪与水缠绵。“好!”大家齐声喝彩。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对面岸上那对冰冷的尸体。
“嘀嘟嘀嘟”“ 嘟嘟嘟”……
好几辆车子一起赶到。有120病车,有奔驰宝马,有警车,有消防车,最后一辆令人大跌眼镜——精神病院的汽车。
120病车上下来几个穿白褂的人,摸摸脉搏,看看心跳,最后确定两个人都死了;奔驰上下来的人,西装革履,大腹便便,头发油光滑亮,还穿着名牌皮鞋,摘下墨镜,向人打听了一下情况,仰天长笑;“老不死的,可让我等到了,我享福去咯!”身边两个娇媚的女子娇声细气地说;“管他娘的,老板,咱们走。”便上了宝马。至于神经病院的车嘛,自然是青年专用喽,“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人群一阵哄笑。
当我把这个故事告诉我朋友时,回答让我十分吃惊:“有什么奇怪的?这很正常嘛!”
……
落叶仍在风中颤抖,风呜呜地刮着,像哭声般,一阵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