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背着大大的背包流浪的人,携着编织的梦想走过田埂的小路,手里捧着一束姽婳的花,心里驻着一座圣洁的山。
南方人第一件憧憬的事情永远是雪。南方过于缠绵细腻,不同于北方常年的银装素裹,所以,我小时候总梦想着可以到雪山攀登上顶峰。虽然路途必然艰辛,但是回过神来,却已经屹立于顶峰。然后,有一天它就奇迹般地实现了,不再是我心底不可触摸的一个梦。
那时到丽江,导游在玉龙雪山山脚就给我们摊牌讲清楚:“你们要想清楚登不登山,高血压的,心脏病的又或是贫血的,最好都不要上去了,上面又冷又缺氧……”最后又有点严肃地说:“如果要登最好上顶峰,不仅仅是游玩,又或是在半山腰就停下了,如果那样的话就请留在这里,只是看着静静的雪山吧。”
听了导游的话,我竟没有一丝退却的欲望,我看到那孤高的山峰笼罩着神秘。我像着魔般地不顾一切地一步步攀登上去。在路途中,厚厚积雪几乎不能使我的身体继续前行,越来越陡的山坡,似乎与天成一条垂直,但是我怀揣着崇高的理想,压抑着浮躁的心情,誓要到达顶峰。前途虽布满艰难险阻,如残暴之神凶相毕露,我心中的执念却如着魔般异常坚定……
走到半山腰,似乎看到半露的顶峰。山脉的趋势时而沉默,时而稳重,时而又狂暴地龇牙咧嘴,但是凭着理想和希望,还有灵魂深处的渴求,我抓紧岩石,一步步走向顶峰。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然而在我以为我已经接近耸立的山顶时,它又似流水般从希望边缘溜走,像是在嘲笑除耸立的山顶外什么也视而不见的我。
终于,手抓住了属于最高峰的岩石,胸中溢出满满的幸福和成就感,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空气----这刻我头上除了天空外,再没任何东西。眼泪突然上涌,为了寻找眼泪的意义,我回头看登顶的路途。虽有着难以忍耐的困难,但也有着同样的希望,更重要的,是被魔物迷住的那份执着,驱使我以山顶为目标。眼下的山峰,像跪拜般横卧着,附在岩石表面的白银,像披上绢的长裙那样,发出柔滑的光泽。我站在孤高的山峰之上,感到心中一片澄明,我俯视山脚,享受此刻带来的喜悦,我深吸一口气,把此刻的感受深深吸进心里,然后又一步步走下山脚。我想知道,那透亮的大山,是魔物?抑或是,神?我回头再看,孤高的山再次被神秘包围着,向我发出邀请:“改天再来一次吧,到时我会告诉你。”我的确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是幻觉吗?
走回山脚,看到一个个冻红了面颊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笑容,笑容都透露着心中难以抑制的成就感。就在这胸中涌动着几乎改变我命运的力量的时刻,我突然像经历了人生的一场大劫般,我想起幼时的自己跋扈嚣张,不可一世,又回首长长草绳上一个个矛盾的死结;儿时对梦想的冲刺与追逐;不能后退,就只能前进的斗志;未来的旅途是一个纠结无终的梦……在这一刻,我仰望着山峰,源自那圣洁雪白的山脉的呼唤似乎仍荡漾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