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的事情,令我明白如果没有谨慎的态度处事,最终会自食其果。
经过心力交瘁的一週,今天是假期,当然是和周公共聚天伦,好好补眠的「黄金机会」。
「铃铃⋯⋯」谁那麽不识趣,在我酣然入梦时打扰我!
它闹个不停,响声直衝云霄,多扰人清梦!我千万个不情愿地接听电话,好让这「闹剧」尽早谢幕。
话筒的另一面是一把陌生的声音:「你好!你是⋯⋯女士的女儿吗?」睡眼惺忪的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只好无言以对。
话筒另一端的人用夹杂著乡音的粤语说:「小姐,我是xxx市立医院的护士。你的母亲今天十点半左右在福华路遇上车祸,被送入院。现在她的情况危殆,再拖延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昏昏沉沉的我像被人突然打一巴掌般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自从我毕业打工以来便很少和母亲联络。但我记得她好像每逢假期就会和三五知己到处旅游。「那麽⋯⋯我⋯⋯我该怎麽办?」我张口结舌地回答。「你要尽快汇款到医院的户口,否则我们不能帮她进行手术。」魂飞魄散的我脑袋一片空白。
「请稍等⋯⋯」我手忙脚乱地拨著电话按键打给母亲,但都只能找到那位彬彬有礼、不动声色的小姐奉劝心急如焚的我待会再致电和留下口讯。
母亲正在鬼门关徘徊,我不能踌躇不决,任由她被牛头马面带走!「要多少钱?帐号是什麽?」接著我上了马达,衝向邻近的银行,按指示把巨额的手术费转帐给医院。「我刚汇款到帐户了,请问您收到了没?」上气不接下气的我问。「我们收到了。现在我们会开始手术,完成后便会再致电给你。再见!」
「在哪个病房?」护士已经挂线,话筒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噹噹」声陪伴在银行门口如化石般呆站的我。
我徐徐回家。
我拖著沉重的脚步,堆积如山的顾虑,忧心忡忡的心情举步维艰地徐徐回家。
我翻箱倒柜地寻找回乡证的同时,在克制眼眶裡的洪水不要决堤。手术失败了怎麽办?父亲没了终生挚爱怎麽办?我没了母亲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全是母亲告诉我怎样办好每件事。没了她。「怎麽办?」以后怎麽办?没有人解答。我深恶痛觉这些日子对她漠不关心是我不对,但这有用吗?
房间被我弄得凌乱不堪,宛如是我现在心情的完美倒影。我收拾证件,收拾行装,收拾心情,准备出发到医院。「叮噹⋯⋯」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稀疏的银丝、深陷的皱纹、瘦削的身体、粗造的双手提著大大小小的塑料袋。这个经过岁月洗礼的老妇令我顿时感到安心,令我感到似曾相识,令我感到不可思议。
「雪心你呆在这干麽?快让我进去!」这年迈的老妇把我轻轻地推开,蹒蹒跚跚地走去饭桌放下她的袋子。
「妈你怎麽在这儿?」
「我这麽用心去送汤给你喝。你这是嫌弃我吗?」
「你为什麽不听我的电话?」
「你有打给我吗?」我拿出手机给她看。
「傻孩子!我早已转了号码,你忘了吗?你没有看到我的短讯吗?我告诉了你今天会来了!唉⋯⋯我还是先把汤翻热好了。」
我站在那裡原封不动,这一切是梦吗?
我立即回拨护士的电话,但音讯全无。我上网找xx市立医院的电话,但这医院根本不存在。我恍然大悟,但可惜已经太迟了。找个藉口出门去警处报案,但得到的回覆是「不要有太大期望可物归原主,歹徒可能早已逃之夭夭。」我埋头苦干地赚来的血汗钱却因为我的冒失而杳无踪迹。
回想今早的闹剧不是接听电话的一刻闭幕,而是在那刻开幕。倘若我谨慎铭记警讯那些电话骗案的伎俩;倘若我有谨慎留意「护士」的破绽;倘若我有谨慎履行当女儿的责任,以前多关心父母⋯⋯这肯定不会发生。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地,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打醒十二分精神。
我没有跟母亲说这件事,免得她又担心的彻夜难眠。喝下妈妈小心翼翼端来的热汤,慌乱仓皇的心立刻暖和起来。钱能否拿回在此刻不是至关重要,但不抓紧眼前千金不换的亲情只会重蹈覆辙,或者会酿成悔不当初的一天。
这是一宗自食其果的案件,是无数难以侦破的案件的其中一个,除了忏悔外,以后我会更加关心母亲,并且会谨慎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