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马边的叔叔说,如果不到荞坝,等于没到马边。足见荞坝在马边人心目中的地位,叔叔还进一步说:
观荞坝古镇,
看荞坝栈道,
品荞坝贡茶。
荞坝在我心中已有朦胧的影子:小桥流水人家……街衢古色古香,青石板,吊脚楼……
呆久了,终成了心病,每夜总有一幅好景入梦:
青石板,吊脚楼……
酝酿很久,终于成行。
汽车一出马边城,便沿着一条小溪,一路盘山而上。终于到了山顶,又是一路盘山而下。路上好景自是无话可说,这倒更增添了我对古镇的憧憬:
青石板,吊脚楼……
翻山之后,我们一直沿着另一条曲折的小溪,顺流而下。溪水时缓时急,水中不时露出几块巨大的卵石,让本已弯曲可爱的小溪更是蜿蜒别致……
三十多公里的山间公路,在谈笑与憧憬中,走的很轻松……汽车在一个一眼就望到头的有着狭窄街道的小场镇上停了下来,朋友说: 荞坝古镇到了。
这就是荞坝古镇?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古镇——荞坝?街市狭窄,街道两边杂乱地堆放着几堆红砖和沙石,百十米的街道两旁立着农村常见的新式小楼房,劣质的外墙砖五颜六色。小楼房之间偶尔还能看见些破败不堪的旧式楼房,篱笆墙,木结构,房檐掉落,瓦片稀疏,有好几处已经露出几个大洞,透过蜘蛛网,还能看到瓦蓝瓦蓝的天空。
前行几步,已到大街的尽头,右边拐角处红沙石砌成的保坎上还有危楼一座,一看就知道早已是人去人空。两层木质小楼,青色的瓦片也是稀稀疏疏,粗糙的木质扶手早已是七零八落,楼低宽出保坎,有几根木桩斜撑这着……
这就是我心中的吊脚楼?
我们沿着红砂石铺成的台阶上到第二层,这里还能依稀看到古镇的味道,红砂石铺成的街道,窄窄的,街两旁偶尔能看到一些老式建筑。门前几个纳鞋底的老太太,脸上显出一种沧桑的美,好像在述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旁边就建起了两幢亮丽的钢筋混泥土小楼房,对面是一个肉铺,横梁上挂着几片肥硕的猪肉,几个闲着的屠夫正光着膀子在那里打牌,脚下的血水一直沿着街面流了好远。
这就是我心中的荞坝古镇?
小桥流水人家……青石板,吊脚楼……
我努力地痛苦地搜寻,哪怕是一点点古镇的痕迹。
据说,荞坝过去住着向、王两姓的人家,因家族矛盾相互争斗,古街便由向王两家各占一段成了“上半截街”和“下半截街”。由于两姓争强,各自打点门面,又修祠堂、庙宇……
如今向、王两家人何在? 所建祠堂、庙宇又何在?
天天萦绕在我心头的荞坝古镇就是这样的吗?
我心中的荞坝模糊起来。满怀着希望与焦渴的会面,却带来如此的失望,就像在一首朦胧的名诗的背后,突然看到了一幅真实的图画,诗意全消……
我真希望时间你能倒流,多年前、几天前,哪怕是昨天,我还不曾到过这里,我心中还有那么多的美好:
小桥流水人家……
青石板,吊脚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