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喜爱唱歌的女子。 每次,不管她遇到什么事,开心的也好,难过的也罢。她总会淡然地面对,再浅浅地唱首歌。 在我儿时,她也曾教我唱许多儿歌。有时候,我常怀疑为何人要学会唱歌,她恬恬地笑了说:“嗯……唱歌的时候,很开心啊。”说完便笑了,月牙似的眉毛弯成了个好看的弧度。 六岁的那年,我在上幼儿园。一次午后与玩伴追逐嬉戏。在一个不小心下,我失去重心地摔在了铺满五颜六色格子的水泥路上。一瞬间,钻心的疼痛感在与地面撞了个满怀的口腔里散开。玩伴慌了,急忙把在远处的老师找来。年轻的女老师也不知所措,只好把我抱起,送到幼儿园的医务室去。 可能是因为疼痛,我竟在途中不自觉地进入了梦乡。
我做了个宁静的梦,梦里有我,还有她。她像往常一样,坐在我面前,给我唱歌。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她果真出现在我眼前。课与梦境不同的是,她的双眉紧皱了起来,嘴角也没有上扬,忧虑充满了她整张脸上。她开口了,不是教我唱歌,而是急促的一句你疼吗。我怕她担心,使劲摇了摇头,她不满意地拍了拍我的头,好像在惩罚我说了“谎言”一样。她说:“牙神经都断了,还会不痛?”说完,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的抱起我,向医务室外停泊已久的车走去。
一路上,她总是不如意地碰到红灯,因此也抱怨了不少。我是从没见过她这样急躁的,便含糊着问道:“干嘛这么急啊?会危险的。”她回过头看看我,用力地吐出四个字:“因为你啊。”‘ 到了医院,医生的诊断是要马上缝针。我立刻退缩了,不停甩手来表达我的抗意。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她说:“好好跟孩子说说,我去准备器具。”她点了点头,拉着我往外走。 我一把抱住她,嘴里说着害怕之类的言语。她又恢复了往常的淡然,拍着我的背,说:“不怕不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到了手术灯下,我仍是不听话地想逃走,医生却强制地为我了打了麻醉药。我渐渐没了挣扎,眼睛也安静地闭上了。针与线来回交替时,我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她的歌声。
忽然,我的心安静了下来,正如她歌声的旋律,我想起她对我说过的关于唱歌的必要性。她就那样笑着对我说,唱歌,能让人开心。 那次小小的手术很成功,我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后遗症。好多次我与她谈论起当年的小手术,我问她为什么唱歌。她还是笑了,说:“因为,会让你安静下来,让你忘却疼痛。”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歌声,不仅让我忘记害怕的味道,重拾微笑,更重要的是,她的歌声存在了我的脑海里,触动了左心房那颗隐隐跳动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