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仍意犹未尽地想起你,以及关于你的所有。泼墨山水一般白色浓透的天空,宛若少女眼泪般的漫漫烟雨,几度飘然却又灿烂的桃花,以及那三生石般明黄的油菜花。
一切风逝,空留这样美好的一天尘封在回忆里,同时却又漏下了几丝难以挥散的感怀,久留于心漫看人生千场舞啊!其实比不上大自然一瞬间的歌。
不过,总有那样的瞬间让人难以释怀。去的路上,车速渐渐放慢,雨也停息,闲下眼睛看着路边,那个人,是一个民工,还是一个乞丐,一身破烂的布条耷拉在一起,上身的绿色揉在泥渍与油渍当中。拖着一双坏的施鞋艰难地走着,手是那么不自然地抽搐着,铁锹被另一只手半握着,刮在地上发出连绵不断的杂音。
我看着,他回过头来,灰白像废矿一样的眼睛充满了疲惫与彷徨,从我眼里掠过,像瞎子似的。
当生命承载太多的苦难而扭曲变形时,便不忍去看,不忍去想了。
中饭的时候是坐在堤下泥地上吃的,望着陌生苍然的景色,只无语默默,风中竟夹杂着几分往日游丝般的印迹,爷爷还尚在人世的时候,也爱带着我在堤上玩耍,而如今,一样的青草宛若屈子的江离,一样的杨柳还始终是那样的看客,只是少了的也斩不断的满是凄然与落寞的江水,让那葬礼带给我的一身怅然以及对生死的涤涤的迷茫得以洗去,让我淡望一切。淡忘那个痛彻心扉的暮冬。
只是这样又能如何呢?我即使将双膝跪入黄沙,也无法缩短与他的距离了。
中饭是没吃饱的,便跟着晏威去讨口饭吃席间。可谓是热闹,热情的主人端上的啤酒,嬉闹间也只留下几只空瓶,倚着桌子,迷胧地听着欢快的嬉闹,竟生出了几分微茫的倦意,心里有几分遐思。
同学,这是多么奇特的关系啊,若我们是情人,你的胭脂,你的绻,以及你回眸嫣然的一笑应于我如扣,若我们是密友,你的眼神,你的归属,以及你那妙笔青花般碎影应我如锁,若我们是亲人,你的白发,你的命脉,以及你那流淌苍老的皱纹应于如一生都难以摆脱的栏梏。
可是,又都不是,若即若离,一起笑过哭过爱过恨过之后,又像风中挂蓬一样,相忘于人生荒漠之中。
只是我不曾忘记,现在的过去,以及将来的现在,那个生命永远不曾陨洛。俞伯牙的高水流水不停地奔流,歌德在辨认席勒尸骨时涤漫的双眸,我也从中找到了喻体来比喻这几年对你刺心的怀念。
有缘一起走过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童年,却在这锦瑟的年华里再也找不到另一个生命来倾诉自己满腔的伤怀与柔情,百感之余,不禁想起苏轼的《东风破》。
一盏离愁,孤单窗前白鬓头。奄奄门后,人未走。月圆寂寞,旧地重游。夜半清醒泪,烛火空留。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八喉。君去后,酒暖思谁瘦?水向东流,三春如梦向谁偷?花开却错,谁家琵琶东风破?岁月流离不解时候。仍记总角动。琴幽幽,人幽幽,琵琶一曲东风破,枫染红尘谁看透?篱笆古道曾走,荒烟漫草年头,分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