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茵昶/文
从过大爬(树林)那几块阡陌交错的地边的田埂上荷锄而归,路过土坎下有一颗柿子树和几棵枣树。好像是傍晚又好像是清晨,远远看见几个恶邻在堵门闹事欺负人,妈正在理论,和我有说有笑兴高采烈的爸爸穿着白衬衫,灰蓝色长裤子,长头发卷曲凌乱,目光炯炯,突然咬着牙齿,气急败坏,扛着锄头快步向家里走去,而我忧心忡忡,感觉处此恶劣地缘人际环境,虽有田园牧歌的恬静美好,但坏人不让人安宁宁静……。当时门朝偏厦子开着,门前石坎台阶下草地上蜂飞蝶舞,长着许多野菊花、蒲公英和许多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我和妹妹在玩耍,望着田埂和大爬,有一次妹妹穿着雪白的连衣裙,不幸腿被野蜂锥了……朗月高照,照着高高的山岗,但树林依旧黑黢黢的,呼呼的晚风阵阵作响。
窑上门前道场上一地月光,亮晃晃如同倾泄了一地的水银,有柏树、s竹林的影子,猪圈边的麦草堆……远方的红岩山层层叠叠,夕阳如血,夜里只剩下山影。……春天还是夏天的凌晨,太阳还没出来,我和两三个小伙伴就从枣树林下边钻进大爬(树林),橡树林树叶绿油油的,纹理清晰,树皮皴裂粗犷。黄栌木也绿油油的,向坡上攀爬时树枝树叶挂了衣服,呼啦啦在身边作响。
有青石板岩缝里也长着细如筷子的冬青树幼苗。上到梁上草地里,我们三人向灌木丛里钻进一个我有次偶然发现的不知什么年代遗弃的隐秘石头古地堡里躲避危险和风雨,雨[表情] 落在故园了,豆大的雨点落在磨道坪,雨幕笼罩着梁上和长坪,整个上阴坡在雨中默默的淋着,大爬树林里的橡树叶更绿了,毛茸茸的叶背面在风雨中翻过来,空气清新无比。我在林下躲雨,知道了温暖的含义。
地堡竟然分地上一层也地下三层,地上一层在青色的小悬崖峭壁青石边,外人根本发现不了。长有红眼子和黄栌木灌木丛。地下有卧室,储藏室,有台阶梯子,曲折齐全……漆黑的后半夜里,我过大爬树林,穿过牛脊梁一般的大爬山脊,从浓的像墨的橡树林中下到下巴巴,公路上空无一人,四周山野白天住户颇多,晚上竟然死寂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一个人如果是个胆小鬼或者女人,根本不敢来这秦岭深山,一路步行,上县,去远方,乡河水哗哗作响……晨曦中,早晨的阳光喷薄而出,灿烂辉煌,照着故乡的山山岭岭,两河街的秦岭深山早集市早已经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热闹无比,从沟沟叉叉的山路上背着备笼山货的淳朴善良愚昧的男女老少山民和周边乡镇的小商小贩挤满了大桥两岸,两河街这个秦岭深山的商贸物资集散中心山乡又沸腾了。
梁上不断有人上上下下去赶场,我也着急要去早早吃了饭赶场,爸爸和妈妈估计已经做好了饭,急不可耐,不知我去了哪里野去了,又在窑上的道场上喊“长生,回来吃饭,饭好了!”我从梁上飞快跑回窑上告诉他们我的所见所闻,两河街热闹非凡……透过树林和灌木丛的缝隙,突然看见感觉从这个角度看上阴坡星罗棋布着星星点点的人家和门前的树林、坡地、梯田,阳山如同阿尔卑斯山壮美无比,窑上在一个山腰的窝趟里卧着,绿树浓荫,竹林拴着的绳子上和竹竿上晾晒着衣裳和床单子,大爬树林边旁的磨道坪三四档子梯田如同三道圆弧形。黑夜好像是后半夜里我偷偷潜伏到此,闻见地边的苹果树和樱桃树果实累累,泥土的清香和果香芬芳无比。地边我砍下了青枝绿叶的泡桐树和果树枝叶,玉米枝叶捆成几大捆,人睡在上面,夜露打湿了裤子,新犁地的泥土脏了衣裳,但土地最干净,蝉虫一阵阵的汇成轻雷。
我从地边的熟悉的走了无数次闭着眼睛的小路上梁上,准备偷偷下塬上……不小心石头滚落到三女子家的公路上,斜坡上有人从拐弯公路上沿着柏树林、红眼子和贫瘠的青黑色石渣挂坡地的鲜为人知的羊肠小路上上来……没有星星的夜里,没有电的夜晚,连蜡烛有时都用完了,得摸黑下两河街邮电所商店临时购买。窑上一片漆黑,正好省了眼睛,土屋后的坟园柏树森森,盘虬卧龙,高耸入云,冬青树也高不可攀,如同浓墨,窑上笼罩在黑夜中,伴着身后的树林。如同一口深不可测的黑漆漆的古井。
夜风中树林阵阵作响,藏着五千年的远古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