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不断线,笔墨等于零。为你,千千万万遍。
——题记
这是我生命的第十三个秋天,我在山顶散步,晌午的阳光洒在山顶绿茸茸的草地上,不似夏天的焦灼,也胜过冬日的暖阳,山脚下远远的湖边,数十艘轻舟在和风的吹拂中漂行。我惬意的仰起头,感受微风的洗礼,此时,我看到了两只风筝,拖着长长的尾巴,在高空中冉冉飘着。他们一高一低,俯瞰着整片大地,这个我生活的地方。突然间,哈桑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为你,千千万万遍。
哈桑,那个兔唇的男孩,那个追风筝的人。
长久置身于碌碌红尘中,缘空缘错。从几何时,恍然发现,那个兔唇的男孩,那个高大威严的父亲,还有那个负罪愧疚的阿米尔,去哪里了?他们藏在书扉页的某一角,静静地等待时光的年轮将他宿醉的记忆重新翻开。那时,你会发现,那些熟悉动人的故事,将重又展现在面前。
在阿富汗的某个地方,富家少爷阿米尔与仆人哈桑情同手足。然而一场风筝比赛后,发生的一件悲惨不堪的事情,负罪,愧疚,深深的罪恶感迫使阿米尔逼走了哈桑。成年后的阿米尔无法忍受当年的背叛,踏上睽违多年的故乡,想为好友尽最后的心力,然而一个惊天的谎言经在此揭开,儿时的噩梦再度重演。
风筝将阿米尔与哈桑联系在了一起,一人放飞,一人追逐。我还记得那个魂牵梦绕的情境,当最后一只风筝留在天上的时候,那个兔唇的男孩追风筝的背影,那个属于阿米尔和哈桑的风筝。也许,阿米尔是筝,哈桑是线。华丽的筝永远是夺人眼目的阿米尔,而哈桑却甘愿做线默默陪伴身边。
筝与线,牵牵扯扯,相伴随离。也许,筝与线的命运确实如此。筝高高的飞在天上,光彩夺目,高高在上,但总也不能如同鸟儿一般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穿破云层,直通云霄,因为它的身后有线。也许看上去,线好像是风筝的累赘,牵制着风筝不能自由翱翔,风筝也许也曾这样抱怨过,但假若没有线的牵制,风的助力,筝也无法允一飞翔的梦想。
也许筝的命运确实如此,要么飞,要么坠落,这是生命的规则。虽不能如雄鹰翱翔万里,如鸟儿随遇而安,但线有多长,它就能飞多高,看多远,能够看遍万里山河,而有线的陪伴,此生也算是无怨无悔了。且说线,虽不如筝一般华丽,却能决定着筝的命运与自由。若哪一天,线断了,筝线分离,二者都无法继续相依。命运就是如此,相依相伴,相誓相随,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渺万里云层,遍观世事陈渊,千山暮雪,锦瑟当年,繁华一场。看遍这尘世间,又有多少筝与线的故事。
梦回红楼,不仅感伤。这世界这么大,竟容不下一个黛玉,一个宝玉,这又是如此之小。好生一个多情却被无情恼,黛玉似线,牵制着风情万种的宝玉,本是一段绝唱,可偏偏岁月无情,聚散有时,时光的碎片硬要将线割断,筝线分离,好一场人去情未了。然而命运捉弄于人,“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无数的筝与线相结合,却又分离。纠纠缠缠,哀转不休。最终却阴差阳错,嫁与他人之手。多少心爱之人未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得叹息作罢。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若真要将筝与线分开,又能如何,只怕是几家人不能遂愿,明知要别离,当初又是何苦相遇,无奈人命中劫数。
天空湛蓝,飘飞着数不清的各色的风筝,像放飞的儿时的梦想,在风中摇曳,欲坠落又“嗖”地飞起,似尘世中惶惑的心灵,企图找寻栖息的安稳之地,而又不得不面对一次次风的食言,在欢乐与失落中交替跌宕。线是风筝的怀抱,它让风筝像孩子一样静静地在怀抱中安稳地越飞越高。看高高的天空,风筝在笑!风喜怒无常,线用一生来牵引着筝,只有线能够与筝相依相偎,相伴偕老。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只风筝,或在寂寞荒凉的戈壁滩,或在如烟似水的江南,人生而行走,而奔跑,一直追逐着前方的风筝。愿我们不要迷失掉属于自己的风筝,免遭回望时,满眼婆娑的痛。
一彩霞,一米阳,几缕飞云,一湾逝水,一座城,两个人,一只筝。为你,千千万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