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堆积如山的作业使身体随大脑一齐受煎熬。母亲不忍地对我说:“给盲人师傅推拿一下吧。”
盲人推拿?一路看来,推拿的高手似乎都是盲人。也许上天是公平的,它给予不了明亮的双眸,便赠你不同寻常的听觉与触觉。他们的技术不敢否认,可一想到那墨镜后翻白的双眼,也就后怕了。
夜幕降临了,推拿室的生意却依然很好。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香味。原来一直烧着香。推拿室的灯使这个不大的房间亮如白昼,可对于那些人……白天与黑夜又有什么什么意义呢?
沉思之时,一个瘦削的男人慢吞吞地走出来。他带着墨镜,摸着墙壁走过来。“老板,有空吗?”“还挺忙的。”却也不紧不慢地带我们进去了。()
周围的气氛并没有我想像的那分阴森。一帝的小师傅也常和老板开玩笑。“是肉好吃还是粥好吃?”“粥嘛,是更好吃的。可是肉更更好吃。”我不禁暗自窃笑。我不知那翻白的眼珠后有怎样的单纯与快乐,使得他在此期间看不见却也笑个不停。我生来就获得光明,但在那一刻与他们比较起来竟显得那样渺小。我拥有圣上的幸福,而有时只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发脾气。一会却又落入可笑的“闲愁”之中。
推拿室里的谈笑不断,偶尔也会问起我。或许是因看不见,才会那么渴望声音。透过一阵阵笑声,我相信,在他们未知的世界里,也一定会幻想过自己存在的这个小天地。推拿室里略显杂乱,但又因看不见,这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师傅的手艺果然是好,娴熟地在我的颈椎上揉捏。每一个来推拿的人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血肉,骨骼。因此他们也并未怠慢我。在他停下的片刻中,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思索。看到他瘦削的脸,我多想为他描述出。看不见,也就不存在外表的美与丑。人与人在他们看来简单得只剩下内心。于是,在这里就不存在贫与贵,美与丑的区别。
推拿结束了,身体也感觉轻松自在了多。推拿的老板已经站在了香炉旁,近乎恳诚地整理起盒里的香。一个穿黑毛衣的男人伸出三个指头在他眼前晃动:“看得见?”“做小动作。”惊叹之时,想想其实他或许已被这样“戏弄”了无数次,自然也就知道了。他毫无生气的意思,平静地摸索着手里的香,一点一点地摆好。唉,不用被人打扰,认真地做自己的事,不就是最好的了吗?师傅走了,而我却读到了一颗简单真挚的心。
夜晚,华灯初上,周围的居民急迫的点起灯火。盲人不需这样的光亮,因为他们的内心已足够光明。那一颗颗单纯快乐的心灵给我的震憾也如熏香般袅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