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无害岁月
当冬日的暖阳爬上肩头,洒下四道幸福而满足的身影;当身后绿叶葱葱,红花出墙,灵验了跃然壁上的花开富贵;当以微笑视前方,咔擦一声,万物定格。而当我从笑容中惊醒,才想起,那已是九年前,告别家乡的最后一张全家福。
照片中的季节,一定是冬季,全家福定格的时间,一定是大年初一。那是三十四岁的爸爸。在那略显严肃的脸庞上,掩饰不住的是洋溢在嘴角的笑容与宠溺。那时的爸爸,他的身姿是那样挺拔,好似一位从童话世界中走出来的骑兵,肩负着守护一家人的使命,而现在,曾经的英姿飒爽却慢慢不见了踪影,黝黑的皮肤仿佛也在诉说着身为顶梁柱的艰辛与不易,如今,四十岁的爸爸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岁月之石压弯了脊背。
于是,身上那件外套,有了不同于从前的味道,我知道,那是更加浓厚的男人味,但不变的,是九年如一日始终坚守的使命。那是三十一岁的妈妈。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当初时髦的小卷发,映照出的是那颗年轻的心。妈妈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同于爸爸的含蓄,她总是用阳光般的笑容乐出心中的喜悦,温柔而贤淑,许是骄傲,她冒着十二级的疼痛和身材变形的可能,怀胎二十月。哺育了两个儿女的母亲不足以用伟大二字来赞扬。
然而,当鱼尾纹爬上弯弯的眼角,当发间的几缕青丝再也遮掩不住岁月的痕迹,当我儿时难眠,轻轻拍打我的那双白皙柔软的手,有了厚茧的触感,我再也问不出口:四十岁的妈妈,为何您的笑容不复当日的绚烂?那是四岁的弟弟和九岁的我。一个大惊小怪,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撒泼赖皮,一个静若处子;一个好动灵光,一个端庄大方。儿时的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只是未曾想到,如今,十三岁的弟弟和十八岁的我,不仅有了一副同样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还有了默契的安静。
当修花剪草的闲情逸致被扑面而来的现实压力所折服,当细品生活的情趣被柴米油盐所束缚,当好奇的心和灵动的眼睛被迫抵押给成长,我们都依然不是最初的样子。想来正是验证了那句歌词:原来我忽略的,如今想纪念也没用,那是时光的因果值得欣慰的是,在那段无害岁月里,我们都曾真心地笑过,真正的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