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许多同学,他们卷子上这道题都只是空白。只有小东做出来了,不过还不完善。”老师一边讲,一边踱着步子,用满意的眼光看着小东。小东十分谦虚地垂下了头,手在转着笔,却偷偷地往我身旁的他瞅了一眼。那一瞬间,所有骄傲、得意的神气,冲破小东那谦虚的表情,箭一般顺着那短短一霎的眼神直射向他。
我很气,“哼!不过一道题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低声喃喃着。但还是不自觉地偷偷看了看身旁的他。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不做声地抄着老师的板书。我心想:真是块软泥,被人家找上门来了还若无其事。唉,也许这一次,他真的不会做,哑巴吃黄连了!
这就是他,我的朋友。他的成绩一向不错,但重来不向人炫耀,甚至是说一下也不说。但是班里谁不知道他与小东每次考试都是前两名?有好几次,我都看不过眼,那小东就凭那么一点分数,就得意得像只发情的雄鸟,四处炫耀一身美丽的羽毛!有好几次我几乎要冲上前向他狠狠地泼冷水:“你有什么了不起,他这方面可比你强多了呢!”然而他老拉住我,不让我干。
下课了,我拿过来他的那份练习卷,翻开那道题,心里很不平,唉,这次他真要“败”在小东手下了!谁知道,他做出来了!我楞楞地看着,密密的公式,工整的字体,卷子的背后抄着老师的笔记。我望着他,惊奇,疑惑,不平,我不知道当时我的眼神是如何的,一定像看着外星人一样吧。“你怎么这样!”我快激动得要骂他了。“我的方法不好,绕了些圈子,算起来很麻烦。”他望着我,平静的眼神如一潭安宁的湖水,甚至是死水!把我心中的不平之火浇灭了,浇凉了。
但我不认输,仍想争辩,争辩他的傻,他的软弱,争辩他是个胆小鬼,不敢与小东“对着干”。
他拿出一本科学杂志,翻到其中一页,“我想让你看看这个。”我拿过来,上面写着几个科学家研究基础科学,由于耐不住长时间的默默无闻,竟虚报实验结果,后来被揭发了,全球科学界轰动。他转着笔,眼睛看看那舞动的笔杆子,小声地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觉得,他们真的好可怜。他们已经失去追求真理的自由了,他们的每一天似乎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为了符合别人的眼光,为了达到别人给他们套上的标准,他们忘却了他们自己了。”“所以”他抬起头望着我,眼里似乎多了一些坚定,多了一些决心,“我不想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你知道吗?”处在他的眼光里倒让我有些不自然了。
我低下头,看着杂志,这一刻,我很乱。看着那几个“伪科学家”的照片,手指尖不自觉地在台上敲打着。也许,他并不软弱。
也许我错了?他并不软弱,他不爱唱,也许他天生就没有一把好嗓子,然而他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